哈哈!”王猛不由捶桌:“慕容評真一貪鄙奴才!如此帶兵,雖億兆之眾不足畏也,看我今遭必破他。”
這時帳外馬嘶人嚷,一小卒匆匆稟報:“丞相,鄧將軍領著一隊人馬過來了!阻也阻不住,竟是要趕著拼命呢!”
王猛聞言,對梁成道:“合著自己動得,不許他人動得。咳,你今日得造化了。”說完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衣袖,出門。
鄧羌盔甲齊整的端坐馬上,正大聲吆喝。
王猛因問:“為何鼓譟興兵?”
鄧羌哼哼答:“今受詔討遠賊,不想遠賊未見,近賊倒要自相殘殺,顧不得只好先除掉他。”
王猛道:“將軍義而有勇,果真槍兒刀兒煙霧塵天的鬧到這個場中了!且只住手,我今赦免梁成。”
鄧羌微愕:“現會子又忒般好說話了哩!”
王猛笑而不語,返身回營。
梁成既赦,鄧羌旋即到王猛帳中謝罪。王猛道:“人生在世,難得有個排難解紛剛腸豪膽的俠氣,我剛才不過試試將軍。將軍對郡將尚能如此,何況國家呢?我再不以賊為憂了。”
鄧羌呵呵笑。
王猛又正色道:“有一事委派將軍。”
回應格外響亮:“丞相儘管吩咐!”
次日夜,鄧羌率騎五千人抄小道出燕軍營後,燒其輜重,火光直衝雲天,連遠在一百多里之外的鄴城也能望見。慕容評本打算耗著王猛懸軍深入作持久戰,如今糧輜被燒,正惶惶間,皇帝慕容暐遣人持書信又至,斥曰:“上庸王乃國之皇叔,當以宗廟社稷為憂,奈何不撫戰士而榷賣樵水,專以賺金為務?府庫之積,朕與王共有,何憂於貧!若賊兵遂進,家國喪亡,王持錢帛,又將置於何所?”
一番話責得慕容評灰頭土臉。慕容暐又命他將錢帛散給軍士,鼓勵士卒作戰。慕容評得了批評又喪財,悻悻之下怒向王猛挑戰。
這卻是正中王猛下懷。
秦國丞相無比欣然地接受了戰表,待不久楊定率師趕來會合後,即聚眾在渭源誓師,言道:“我受國厚恩,任兼職內外,今與諸君深入賊地,當竭力致死,有進無退,共立大功,以報國家。受爵明君之朝,稱觴父母之室,不亦美乎!”
眾皆踴躍,破釜棄糧,大呼競進。
雙方從清晨戰至中午,鄧羌、楊定、張蠔等勇將馳赴燕陣,出入數回,旁若無人,直殺得燕軍大敗,俘斬五萬多人。秦兵乘勝追擊,所殺及降者又有十萬多人,慕容評單騎逃回鄴城。
秦軍長驅而東,一路發現各地治安混亂,剽劫公行。王猛下令嚴軍紀,治盜寇,禁擾民,未幾遠近帖服。燕百姓紛紛奔走相告,嘆曰:“不想今日重見太原王。”王猛聽了萬分感慨:“玄恭乃奇士耶!可謂古之遺愛。”於是設太牢禮,遙奠慕容恪。
大軍緊接著圍住鄴城,轉眼又至十一月。
這是一艘夜間航行的船。
普通的船隻,船篷以竹編結,外頭裹一層烏蓬蓬的麻布,屈兩頭固定在船舷。艙中很矮,不容人直身,只能或坐或臥,然而夜航正是人悃高臥之時,一覺到埠,也就無所謂了。
船中乘客眾多,三教九流無所不有,甚至雜一些婦人小孩,看神情約可猜出為避戰事而走,不然此等時節此等時刻哪多出這許多人?
“開船啦!”艄公尖著嗓子打個哨。
“且慢!”一聲暴喝,震得艙中人紛紛豎了耳朵,不少人探出頭,但聞馬蹄聲篤篤而來,逐漸辨出兩騎身形,前面一人不等馬停就以一流姿勢下地,在眾人讚賞目光中幾個起落近到眼前:“我們也要搭船!”
艄公見他高大身形,虎虎生威,忙把手中撐杆收起:“可以可以,客官請上船。”
壯漢卻等到另一人下馬才移步,並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