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植物成妖,難怪骨骼清奇,落筆有韻!
三個學生被先生點名,一臉恭謹的立在原位,靜等楊南發言,楊南舉起手中三張卷子,溫然笑道:“我命你們練天、地、人、法、心五字,乃是要令你們明白天人共諧之道,初習文字,字醜無妨,但若不明其中道理,縱然將字寫得花團錦簇,也是一無是處。”
三個小妖本以為會讓先生誇獎,哪知楊南卻隱隱有批評之意,圓臉的祝童當即疑聲道:“先生,習字如何能天人和諧?”
楊南溫然笑道:“問得好!所謂字如其人,習字之始,如嬰兒墜地,爾等心若白紙,如何著墨、如何運筆,便像是如何做人一般,你們所寫出的每一個字,都蘊藏著心中的品格、性情、操守、風度,境界越高,字中隱藏的韻味越足,到得後來,便會形成獨有的字型,可謂獨一無二。”
長相俊朗的風師輕輕點頭,目中露出贊同之色,小手微拍的道:“先生所言,發人省醒,恐怕這獨一無二的字型也要分獨一無二的好字和壞字吧!”
楊南見這三個小妖勤奮好學、極是聰明,不禁笑道:“不錯,習字心思雜亂、不求精進,便如做人混亂顛倒、不思上進,日後天長日久,字自然是獨一無二的壞字,人也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廢人,所以,起步之初,便要端正態度、力求精進,日後循序見進,終有大成之日。”
楊南一番教導,堂下學生立時恭聲道:“弟子謹遵先生教誨。”
楊南呵呵一笑,隨即開始講起了九洲文字的創造故事,對於十來歲的孩童來說,大搬教條,不如婉轉教育,楊南將九洲文字的種種傳說、先輩聖賢的種種事蹟一一說來,倒也令滿堂學子聽得如痴如醉,無形之中,也令他們對學業的態度越發認真起來。
一月授字,一月讀文,一月習畫,每七天之內,必有一天領著滿堂學子出去遊玩,或是作歌、或是作畫、或是什麼也不做,楊南這自由散漫的教授方法,初時雖有人暗暗非議,但後來卻見到七百學子如同脫胎換骨般、漸漸有了儒門學子的氣象,便無人再敢有異議。
仙樹莊的日子,於是一天天便這樣過了下來,楊南好像真正成了一個鄉間儒師,妙源也成了一個稱職的楊家娘子,兩人便如世間所有的凡人一般,日升而起,日落而息,就連賴哈也不用打坐修煉,整日與鄉間老者談天說地,五鬼更是與大小學子混得廝熟。
楊家漸漸融入當地人生活之中,楊南所過之處,莊中百姓俱都親切稱他為‘楊先生’,這個海外歸來的教書先生,已然成了所有人心目中最有學識的人。
楊家在仙樹莊呆了不過三年時節,每一個提到楊南那溫和謙遜的為人、無所不知的學識,無不豎起拇指暗暗稱讚。
楊府之中,堆滿了各家父母送來的茶葉、果品、土產、絲竹,果得府這一地界叫得出名頭的物件,楊南宅中皆可尋到。
竹、楓、松三個妖與十多個來此求學的妖精們一樣,見楊南並未識破他們的本來面目,於是也安心學習人族禮儀、經典,妖精或混於人群之中,或隱居山麓之下,與楊南也略有來往。
三年後,楊南已將課文傳到了詩篇,經義傳到了儒經上卷,這已是正式官學中童生才學的內容,按理說,他這樹人書院不過是一間啟蒙鄉學,三年期滿,年過十四的學子便應該上府城官學求教,楊南教了詩篇、儒經,便有將蒙學化為成學的跡象。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
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
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
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學堂之上,楊南長衣儒巾,眉目隱帶一絲風霜,似乎數年過去,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點點痕跡,他合卷凝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