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眉心若蹙,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我這兩日實在太忙,也沒顧上來看你,怎麼感覺瘦了不少?臉色似乎也沒了往日的紅潤。還是得讓太醫來瞧瞧,該補的還得早些補補才好。”
“又沒生病,讓太醫看什麼?”寤生淡淡一笑,坐起身反握住他的手,“你府裡的女人,就我在這園子裡的住著,成天霸佔著你,已經是過了。如今身體好好的,哪裡用得著再折騰出什麼來?且不說從前吃了不知多少藥,就是如今阿膠、燕窩之類的也沒有斷過,何苦再讓我受那岐黃之苦。人壽自有天定,也不是多吃些藥就能改變的……”
“胡說!”胤禛不等她說完就已經變了臉色,只覺得心頭有一股憋悶難忍的怒火“噌”地竄了上來;雙眉不自覺地緊蹙,眸中溢位點點清寒的光,“什麼叫做成天霸佔著我已是過了?!你把自己當成她們那樣的看待,那你又把我當成了什麼?!我的心意你難道直到如今也不明白?非要說出這等話來氣我?還是到現在我在你心裡已經算不得什麼了,不過是跟她們一樣僅有夫妻之名的人?!”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寤生愣怔了片刻之後慌忙解釋,“我是說既然是這府裡的人,凡事也不可太特殊了,而且我也沒有那麼嬌氣……”
“什麼又叫‘不可太特殊’?你現在怎麼能對我說出這等生分的話來?你難道是怕人背後閒話?那你告訴我,是誰活膩了敢嚼起舌根來,我絕不放過她!”
“不,沒有……”寤生心內焦急,連忙搖頭,“我是說府裡總有府裡的規矩,我不能……”
“夠了!”胤禛猛地甩開她的手,煩躁地站起來,“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躲著我?就連說話也客氣遮掩?你從前即使有什麼不說出口,我也能從你的眼睛裡知道!可是現在,你根本在躲避我的目光!是什麼讓你用如此陌生的態度對待我?我知道,我知道……”他的眸中閃過一抹沉沉的痛意,但隨即就是更深徹的冰冷,定定地望她半晌,直到胸中的怒氣漸漸平息,蔓延成他無法形容的悲涼孤寂,低低地道出三個字來,“你變了……”說完,甩手離去。
寤生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聽著他的腳步聲消失在窗外,淚水瞬間漲滿了眼簾。最後卻也只能無力地向後倒去,眼淚卻終是忍不住,順著眼角滑下。
不過是因為在府裡做了一個月的賬務,她才知道園子裡的一眾開銷也是要最終整理報過去的,那拉氏和府裡的總管都有細緻的記錄,那個時候她才終於認識到,自己是雍親王府中的一份子,無論在哪裡,都跟他後院裡那些女人沒有兩樣。更何況,他現在最應該“寵”著的是年氏才對,這樣才對他更有利,這樣才能讓他的計劃更順利實現不是麼?自己何必在這種關頭攪和呢?可是他,竟然連她的解釋都不想聽完,還這樣誤解她。若不是他心裡原本就有那種念頭,又怎麼會想到那裡去?
“咳咳咳……咳咳……”寤生突然捂住嘴咳嗽起來。
“主子……”小竹和小筍在外屋聽到,連忙進來。小竹撫著她的背心幫她順氣,小筍則去倒了一杯熱茶來,“主子,喝點水吧……”
寤生卻越發咳得很了,連眼淚也咳了出來,好半天才止住一些,忙接過水喝了幾口。
“主子,還是讓太醫來看看吧……”小竹扶著她倚好,擔心地看著她。
“沒事,不過是嗓子突然有點癢……不礙事。”她對著兩個丫頭安慰地笑了笑,“你們都歇著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地眯一會兒。”
小竹為她蓋好毯子,同小筍一起悄聲退了出去。
對於自己的身體,她是最清楚不過了,俗話說久病成醫,就是僅憑自己感覺也能略知一二,哪裡用得著看大夫?他若知道了她如今的身體狀況,也不過是白白擔心罷了。如今每天調理著,自己也讀讀佛經修身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