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衝為他釋疑道:“等李牧將軍。”
“等他幹什麼?”虎賁衛士奇上加奇,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周衝的回答更是奇了,道:“等他來請我喝酒啊。”
虎賁衛士忍住好笑,就要說這怎麼可能,話還沒有說出口,只見李牧帶著兩個兵士過來,衝周衝一抱拳,道:“周先生,李牧這裡有禮了。”
周衝回禮道:“李將軍,周衝有禮了。”
李牧鬆口氣,道:“李牧還以為周先生已經去得遠了,看來我是白擔心了,兩條腿可以少勞碌了。”
周衝笑著道:“這不是在等將軍嘛,將軍的酒還沒有喝,我周衝能去哪呢!”
“好好好,周先生快人快語,這酒我請定了。”李牧歡暢地笑,道:“周先生用計如使渴人飲鴆酒,明知酒中有毒,還不得不飲。高,高,委實高!李牧自詡用計一道不在他人之下,見識了周先生的計策,李牧要不服都不行,這酒喝起來才痛快!”
人們一向認為用計就是把假地做成真的。把真的弄成假的,就是弄個黑白不分,矇騙人。這話有理,但不全對,用計還有一種境界,就是把事挑明瞭,讓你知道他是在用計,你還不得不自個往上撞。這點在策士縱橫越的戰國時期特別明,蘇秦張儀之輩不就是如此嗎?
李牧心如明鏡周衝給趙國挖了一個天大的坑,但由於強弱不成比例,主動權掌握在秦王手裡,李牧是不得不往下跳。周衝要趙國去滅燕國自救,其實和渴人飲鴆酒沒有區別。可是趙國還不能不依從,這計策不僅是高,還絕了。
周衝笑言:“李將軍這話是讚我,還是損我?滅燕是趙國目前唯一能夠自強的法子,舍此之外,請恕周衝愚昧,還想不到比這更好的法子。”
李牧點頭贊同,道:“滅燕而強趙,地確是一個很好的法子,這計策要是早個十年八年。就不是酒了,而是強國的不二良方。現在嘛,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論這仗打得是好是壞。都遂了秦國的心願,損耗了我趙國的實力。”
說到底,李牧還是不太願意去打燕國,可是在周衝“放心”二字的驅使下,不敢不依。要是不去打燕國,不用想秦王馬上就會對趙國用兵,去打燕國也許還不會招來秦王大軍,趙國地強大還有一絲希望。他這是不得不為。
周衝不願這位絕代名將太過悲觀,安慰他道:“謀事在人。成人在天,成與不成,這要看天意。要是連謀都不謀,那麼必然不能成事。李將軍盡人事而聽天命就是了,又何必灰心。”
“對對對!還是周先生說得對,李牧盡心盡力就是了,後人不罵我李牧誤國就滿足了。”李牧拉著周衝的手,道:“周先生,請到舍下痛飲三杯,怎麼樣?”
周衝說笑,道:“李將軍,貴府可有鴆酒?周衝是渴人,要飲鴆酒。”
“說笑了,說笑了。請!”李牧拉著周衝上了他的車,直去將軍府。
到了李牧將軍府,周衝肅然起敬。不用說,這將軍府是趙王賜予的,夠大夠氣派,房屋也多,只有一樣不多,那就是供奔走的下人太少了,府裡只有二十多號兵士,三五個僕人,外加兩個丫頭。
李牧這位名震千古的絕代名將,府里居然只有這麼一點人,實在是大出周衝意料,讚道:“將軍精忠衛趙,清廉正直,周衝打從心裡欽佩。”
“帶兵的,習慣了飢餐渴飲之事,要是過得太悠哉,也不習慣。”李牧一口道出軍人本色。古往今來,名將不知凡己,能如李牧者能有幾人呢?
周衝脫口讚道:“將軍不忘危,居家如治軍,真將軍也!”
李牧道聲慚愧,邀請周衝坐下,要兵士治上酒席。周衝一看,李牧的酒席是他赴過的宴席中最為簡樸的,一壺酒,兩碟肉,一碟小茶,還有一碗湯,如此而已。想起當日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