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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駐紮在鹹魚灘的這段日子裡,張寶成特地到海屁股窪兒看了看大哥張府成。兄弟倆同去我爺爺墳上叩了幾個頭,卻沒有更多的話,吃了頓午飯就分了手。海屁股窪兒的鄉親們不知道他們也都跟著沾了光,吳祥英派兵向各村子要糧要款,張寶成有意漏下了海屁股窪兒。

海邊上那陣子算安寧。日本人在通東只佔了十幾個大鎮子,一時還顧不上到海灘上喝海風。帶兵的也許都懂得不能讓兵閒著,閒著便無事生非。二百多個兵在海邊住了兩個月,便鬧出大事了。

那會兒當兵的,我猜想十有*是圖混口飯吃,象張寶成這類存有志向和野心的不會太多,真心想報效國家的也不多。理解了這一點,也就不難理解南通這塊彈丸之地當時怎麼就雲集了兩三萬真真假假的抗日武裝;出於同樣的原因這些打著抗日救國旗號的武裝其後又紛紛投靠汪偽政權搖身一變為汪偽的保安團。海邊上雖然安寧吃飯卻成了大問題,村落稀少,百姓也窮,幾次搜刮下來家家戶戶的甕底都空了。當兵的常常是籌到糧撐一餐飽,籌不到糧餓幾天飯,只能撈點海魚海蝦海貝填填飢。海鮮吃多了人上火,便都不願在鹹魚灘呆下去。

吳祥英卻不想走。保住這二百多號人是頭等大事,前些日子讓日本人追了個喪魂落魄他想起來小腿肚子就轉筋。海邊上苦雖然苦點,但碰不到鬼子的面。部隊再是沒糧吃反正也餓不著他營長。興致來了,吳營長還常帶幾個人去打鳥打野兔,回來開一頓葷。日子過得挺安逸挺自在。

營長不想走的另一個原因是太太李惠花也不想走。上次在吳聖灣躲鬼子她把腳脖子扭傷了,幸虧二連長派幾個兵輪換著背了她走了幾十里路。這使李惠花對二連長張錦西的情分更厚了一層。部隊到鹹魚灘後營部和二連駐一塊兒,營長一出門二連長隨腳就進門,比駐紮在青灶港便當了許多。兵們餓沒餓肚子與她不相干。

都說“色膽包天”。一天傍晚,吳營長帶軍需官和書記官打獵回來,遠遠看見一蓬蒿草裡有影子晃動。吳營長以為是野狗在*。吳營長不吃狗肉但兵們愛吃,他覺得不妨為兵們弄一餐葷菜,於是端槍走過去。蒿草裡那兩團影子你翻我滾顛動不停。吳營長面對夕陽看不太清楚便認定是狗在*,舉了槍瞄準,“砰”地就是一槍。*的狗鏈在一塊兒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分開,沒想到槍聲一響上面那條狗忽然直立起兩條腿飛也般逃跑了。

“是……二連長。”書記官眼尖,一下子認出了人。

“嘿,這王八蛋!”吳營長笑著罵一聲繼續朝跟前走。他以為那個草叢裡和二連長象狗一樣*的女人是附近的村姑,嘴裡還哼出一句京腔來:“娘——子……”

吐出兩個字他啞了。

蒿草叢裡那個光著屁股的女人竟然是他太太李惠花。

“祥——英——”李惠花也象唱“西皮”似地回應一聲,撲過來抱住男人的腿“嗚嗚”地哭,撅得高高的白屁股讓夕陽抹了一層金輝。

軍需官和書記官都愣住了,把笑憋進肚子裡。

吳營長的臉掛不住了,“嘩啦”一聲拉開槍栓,罵:“你你你……不守婦道潘金蓮,丟我這個臉!我、我、我……斃了你!”

軍需官上前推開他的槍口,又撿起褲子遞給李惠花,順帶也大飽了一回眼福。

書記官機靈,及時轉移目標說:“太太,是不是二連長他……無禮?”

“是是,是,”李惠花連忙接過話,“我、我來找你們,二連長他……把我壓在這兒了。祥英,你饒我這一回……”

她並非有意誣陷二連長,只是拿這句話遮遮臉。

吳營長怒不可遏:“我、我饒不了他!我和他,不共——戴——天!”

回到營房,吳營長果然提著槍去找二連長,轉了一圈卻沒找到,氣咻咻回屋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