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經歷了墨玄莊的兇險之後,杜若曾一度出現了些許的猶豫。從榮書雋貌似平靜的描述中,杜若察覺到了一絲極深的怨恨,尤其在提到審香妍時,那種愛慕之情更是溢於言表。這麼一個陰狠狡詐,可能會在日後對高庸涵產生極度不利的人,是該除掉,還是留其一命任其自生自滅?
說實話,杜若此時對高庸涵已經是非常欣賞,尤其是對他的胸襟氣魄相當推崇。很明顯,以榮書雋的用心以及資質,一定能被毒蛟道人收為弟子,假以時日只怕會成為高庸涵極厲害的對手。而且,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以高庸涵的磊落豪邁,只怕敵不過榮書雋的陰險毒辣。純以感情而論,杜若此刻真的動了殺機。
不過,明王有令,要想盡辦法將高庸涵引入魔界,而以高庸涵目前的想法、態度,估計實現起來難度很大。至少,下一步該怎麼做,杜若心裡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能給他找一個對手,增添一些障礙,最好再能不斷地激起他的心魔,興許就可以早點實現這個目標。到那時,杜若非常樂意帶著高庸涵,去魔界遊歷一番。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杜若不但消除了殺機,反而決定幫榮書雋一把,以便儘快將他的修為提升起來,可以和高庸涵抗衡。
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山崖下,杜若布起一座法陣,一掌將榮書雋拍暈。施展魔力將其靈胎護住,然後強行將他本人的魂魄、慕寒食的魂魄和墨魘殘存的印跡,統統揉合在一起,繼而幫他建了一個紫府,將靈胎丟了進去。就在行將收手之際,突然心中一動,將取自鬼眼魚魚王的劇毒,點了一點在靈胎深處。這麼做,只是留一個後著,以備不時之需。這一下等於是幫榮書雋重塑經脈,饒是杜若修為高深,也感到了幾分勞累。
三天之後,榮書雋方才緩緩醒來,只覺得周身說不出的暢快,尤其是第一次感覺到紫府的存在時,簡直是興奮莫名。他知道,這三天,抵得上常人三年甚至三十年的修行,不過在他心裡,對杜若卻沒多少感激。因為他總覺得,杜若和自己非親非故,對自己如此之好,而且費這麼大的力氣,必然是別有用心。
“我幫你做的這些,可算做是逆天行事,日後可能會帶來極大的隱患,至於能不能將其消除,就全靠你自己了。”
“是!”榮書雋跪在杜若跟前,叩首道:“上人對我恩同再造,晚輩無以為報,唯有苦心修行,不負上人所望!”
“好了,起來吧,從今日起,我先傳你一些入門的功夫,日後自有人教你高深的法門。”
自此,榮書雋跟著杜若開始修習魔功,直到拜在毒蛟道人門下,日後更是成為了魔界中人,將厚土界攪得一團糟。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兩人日夜兼程,總算在十二月二十三這天,趕上了最後那班海船,在狂瀾海上航行了八天之後,迎來了新年的第一縷曙光。站在船頭,望著萬頃碧波,水天一線,榮書雋回想起近一年來的遭遇,一時間恍如夢中。杜若沒那些多愁善感的東西,他想的最多的,是高庸涵現在到了何處,在做什麼?
高庸涵自那日出海之後,頭幾天被衛二少爺煩得要死,後來乾脆跳到船底下,在海水中運用血凝大法療傷。接連幾天下來,雖然腿傷完全痊癒,但是在衛二少爺的宣揚之下,整船人都知道高庸涵是修真者,不免就有人求這求那,弄得他煩不勝煩。無奈之下,只得在船艙內布了一個陣法,將所有人都擋在外面,以至於衛二少爺想要套近乎的計劃,根本沒有機會實施。這也是他命不該絕,由於沒有和高庸涵搭話的機會,也就不可能使出以死相逼的臭棋,否則真會中了榮書雋的算計,白白送了性命。
為了趕回家過年,海船上的水手晝夜不停,隨時根據風向調整船帆,老天也很照顧,一路行來出奇地順利,居然比往常早了兩天抵達曲堰谷。十二月二十四這天一大早,就遠遠看到了陸地,所有人都歡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