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說完,還意猶未盡地搖頭。
&ldo;算了算了,雲忍雷忍還是什麼忍都無所謂,看在你聽我說了這麼久的話‐‐不,看在你小子沒敵意還打不過我的份上,就不殺你啦。&rdo;
&ldo;那就只剩一個問題。&rdo;依舊是不知所云地說著。
在六道骸眼中,笑得比他還天真的少年轉眼看向他,眸子裡閃現著銳利的光。
&ldo;小子,你是怎麼進來的。&rdo;
&ldo;這個怎麼走都走不出去,只有一條髒兮兮的河,到處都是詭異的花,要把眼睛都晃花的破地方‐‐沒有出口,那入口會在哪裡?&rdo;
&ldo;……&rdo;
直至此時,六道骸才終於不禁動容。
不管正注視著他的目光似是直接地窺探內心,也不管問出這個問題的人多麼認真‐‐六道骸著實驚訝了。
驚訝過後就是恍然,恍然之後才是由心而生的荒謬感,以及,選擇留下來是對的,他果然被這個奇怪的幻術師取悅到了。
&ldo;沒有入口。&rdo;略微斟酌了片刻,他狡猾地模糊了真實情況,&ldo;我是無意間闖進來的……或者說,是你在呼喚我。&rdo;
少年嗤笑:&ldo;胡說八道,難不成我在這兒呆得太寂寞,潛意識想找個人來作伴?就算是這樣,水門他們怎麼沒出現。&rdo;
他根本沒把那番話當真,可當隨性的笑意漸漸淡下去後,目光忽又閃爍。
&ldo;喂,你在拿什麼眼神看我。還有,笑得太詭異了,就不怕我一生氣殺掉你嗎。&rdo;
他說。
原來六道骸竟在不知不覺中大笑出聲。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狡黠的少年偏頭,差點沒能掩飾住自己過於明顯的情緒。
他第一次遇見這麼‐‐悲哀?總而言之,是尤其有趣的存在。
恐怕連做夢的人自己都不曾察覺,他為自己構造了一個虛無的,又格外堅固的牢獄,把某一段記憶獨立成人格困在裡面。那段記憶可以是所經歷過的人生中最深刻的片段,也可以是最慘痛的,最絕望的,沾染上了無法輕易抹去的顏色。
從目前發現的細節來看,這個人確實是一個幻術高手,他將自己都騙了過去,讓夢裡的&ldo;他&rdo;誤以為自己還活著,或者說,讓&ldo;他&rdo;的時間永久停滯在某個關鍵的節點,始終不能後退,也就意味著,&ldo;他&rdo;不用向前,邁入潛意識裡已知的難以釋懷的結局。
而之前六道骸說的也確實沒錯。雖然沒到召喚的程度,但他是被這個夢境與幻境交雜滲漏出的一絲類似同源的力量所牽引,陰差陽錯地混了進來,又因為他的出現,才讓這個一成無變的&ldo;夢&rdo;出現了變化。
不過,還有一些值得在意的細節。
這個人,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會幻術呢‐‐也就是矛盾的所在。
越是矛盾,被勾起了興致的六道骸就越想知道原因,雖然好奇心對一個理應捉摸不定的幻術師來說是大忌,但是……唔,難得有這個機會不是嗎?
他也就仗著自己只是精神體,本體並不在現場,大膽地去感知構建這個大型幻境的施術者殘存的氣息,運氣好的話,完全能夠找到一些散落在幻境四處的記憶碎片‐‐
結果,他的精神力剛剛冒了個尖兒,埋頭做深思狀的少年就猛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