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就在他尚未入手的前朝臣史與已離任官員的史料之中!
老天……老天……什麼都瞞不過他……莫不是我的每一個念頭每一步計劃都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不,不是,段慈我是昨天才認識的,也是昨天才知道他是編修史書的,我想借他查閱史料的計劃也是昨天才有的,所以季燕然勘透我的想法是……老天啊,是他方才知道段慈帶來的是臣史的資料的那一瞬間——他、他就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圖!
怎、怎麼辦……我鬥不過他……我騙不了他……我一點也幫不上大盜的忙,相反卻只能成為將大盜誘入陷井的誘餌……
我怔怔地望著季燕然黑白分明的眸子,這個男人強大得堪比任何一名絕頂的功夫高手,他此刻正站在紫禁之巔,等待著與大盜決戰那一刻的到來。
流露·保護
我望著季燕然輕輕地嘆了口氣,低聲道:“這世上可還有季大人猜不到的事情麼?”
季燕然淺淺地笑起來,亦低聲道:“為兄……只對自己在意之事用心,其他便一概不通不曉了。”
我有些怔地望住他,他也淺笑著望住我,正當兩個人的目光在一旁不明所以地段小三的注視下纏纏繞繞眼看就要摩擦出後果難料的火花之時,忽聽得書房門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是田幽宇,儼然是方才那場架的勝利者。見我們三人聚在書案前,不禁眉頭一挑,大步跨進房,徑直走過來,隨手拿過我手中季燕然遞給的那一本冊子翻了翻,向我笑道:“丫頭何時喜歡讀史了?我還當是什麼稀罕東西!”未等我答話,他又轉頭看向漲紅著臉的段慈,哂笑道:“段三公子,請回去跟你們老爺子說,嶽小姐已經有了夫家,請老爺子為你另擇一門佳偶罷!”
段慈的臉色忽紅忽白,飛快地望了我一眼,似是下定了決心般地鼓起勇氣低聲道:“事情尚未定論,小生、小生不想放棄……田都尉怎麼做是田都尉的事,小、小生怎麼做是小生的事……”
田幽宇忽地沉聲笑起來,慢慢踱至段慈面前,大手一伸拍在他的肩膀上,險些將段慈拍得坐在地上,見他笑著仔細上下打量了段慈一番,道:“段三公子勇氣可嘉,既這麼說,你我不妨便來看看最終花落誰家好了!”
這、這田瘋子也太不拿我當棵菜了!根本都不過問一下我的意願就如此霸道地做了決定!真真氣煞我也!——來人!關門!放老季!
還沒等段慈做出反應,便聽得門口傳來一聲低吼:“姓田的!你莫要欺人太甚!看招!”
但見那段想身上蹭了不少的泥,嘴角還有一絲血痕,顯然方才被田幽宇揍得不輕,想是剛剛緩過勁兒追上樓來,目眥欲裂地揮掌向田幽宇拍了過來。田幽宇不慌不忙地挑起長腿將他的攻勢化解,兩隻好戰的鬥雞又咯咯嘎嘎地撲扇著翅兒掐在了一起。
我見情況不妙,本欲一頭扎入桌下避難,但又礙於季燕然和段慈在旁,恐有失體面,只好閃身躲至書架後。段慈慌里慌張的又想勸架又怕捱打,六神無主地立在當場,而季燕然那狡猾的狗東西早便起身閃到了書架另一端的後面,滿臉無奈兼好笑地望著屋中這兩個上下翻飛的男人拚強鬥勇。
見眼前這情形一片混亂,聯想這近月來的種種種種,實在與我當初所設想的生活悖離甚遠,忍不住轉身靠在書架上望著天花板長長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出的是我穿越至古代以後認識的每一張面孔,每一張面孔都在望著我,望著我說:靈歌,你應該怎麼怎麼樣,你不應該怎麼怎麼樣,你要顧全大局,你不能隨心所欲……而我呢,的確,漸漸地被同化了,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古人,做事瞻前顧後三思而行,是的,我就如同所有早熟的古代人一般變得動輒都要費心思費腦筋,是變得老練了,卻也不再心無牽掛了。
有牽掛是件好事,但也會帶來無限的煩惱,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