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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的我。他盯了我許久,捏在我下巴上的手慢慢地放開,修長手指的指尖輕輕沿著我的額際劃過鬢角,劃過臉頰,劃過頸子,最終再度托住了我的下巴,只不過這次是極輕極柔地用手指託著,語聲亦放得低緩,道:“你還能是誰呢……縱然不記得了所有的人和事,縱然一夜間性情大變思維迥異,縱然莫名地多了諸般離奇的念頭與行為,可這身體始終是我的一母同胞,與我血肉相連。沒有了這身體,你的思想又能寄託到何處?沒有了這身體,你還能是你麼?沒有了身體,任何意義上的‘存在’都不能稱之為‘生命’。……我還能將你當作誰呢?傻丫頭。”

……傻哥哥……原來……你並未猜到我是靈魂附體的冒牌貨啊……你只當是自家的傻妹妹因難以解釋的原因忘記了從前種種、變得古怪反常啊!這也難怪,不論誰信神鬼,你這日日同屍體打交道的仵作也是不會信的,更莫說對於古人有如天方夜譚的穿越時空、靈魂附體這類超出了想像極限之事了!

我心中忽然一陣欣喜,他方才說了什麼?——“沒有了這身體,你的思想又能寄託到何處?沒有了這身體,你還能是你麼?沒有了身體,任何意義上的‘存在’都不能稱之為‘生命’。”——這說明……這說明他所顧及的、並不僅僅是這具肉體啊!他希望“我”能好好的活著,好好的保護這身體不受傷害,因為身體一旦受傷,思想(靈魂)也會跟著一起痛苦,身體一旦死去,思想(靈魂)也會一起死去。他單單隻令我保護好這肉體,是因為他從不曾想過要干涉我的思想,然而他又時常強制性地限制我的身體自由,那是怕我過於天真單純的想法將自己帶入危險的境地……

沒有了身體,任何意義上的“存在”都不能稱之為“生命”——我想我是敗在他的這句話上了。我,這個來自千年後的靈魂,也許並不能為嶽清音現有的認知所理解和想像,但是他已經隱約可以猜到,在嶽靈歌身體裡的這個“不明物體”是某種意義上的一個“存在”,若這嶽靈歌的身體“死去”,那麼這個“存在”,我,也必將一同死去。他在保護嶽靈歌的“生命”的同時,也在保護著我的“生命”。他沒有將我當作誰,也許仵作眼中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眾生平等,所有人都是靈肉結合的生命體,人與人唯一的區別只是生與死,活人與死人,僅此而已。

我咬咬下唇,雙手輕輕握住他託著我下巴的手,低聲道:“哥……生火……真的是好難的事呢……”

嶽清音深深地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眸中已不見了那駭人的冷酷,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溫暖和淺淺的溫柔,大手覆上我滾燙的額頭,一陣微涼,我舒服地閉上眼,聽得他道:“很難麼?我看你生起我的火來倒是很輕易呢。”

噯?這個……這個冰冰涼涼的嶽哥哥竟然……竟然也會開玩笑?

我睜開眼倍感吃驚地望著他,才瞥了一眼他那面癱依舊的臉,就被他覆在我額頭上的大手向下一滑,矇住了眼睛。

嘿……繃不住了吧……耍酷也是辛苦的事,給你面子,我不看,你可以藉機放鬆放鬆,做個鬼臉,挖挖鼻屎什麼的(…_…!)。

“哥……哥哥,”我抓住他的手,但沒有將它從眼睛上移開,輕聲地道:“你相信那些下人們的話麼?”

嶽清音沉默了片刻,道:“對我來說,重要的不是他們說的是什麼,而是這樣說會對你造成怎樣的影響。我並非古板守舊之人,也不會限制你與人交往,只是今後你若有事想問燕然,大可光明正大地找他問來,不必鬼鬼祟祟地深夜躲在暗處。”

我心道若不是你成天甩著死人臉不許我問這個問那個的,我能半夜去截個大男人問三問四的麼?!不過……聽他這口氣似乎是對我的好奇心妥協了耶?就是說,以後如果我對什麼事有嚴重的探究心理,完全可以去問他或者去問那季某某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