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青點點頭道:「正是小人所制。小人技藝不精,倒讓師爺笑話了。」
他話裡說的是技藝不精,但臉上流露出來的神情分明是頗為得意的。在那個年代裡,能夠製作玻璃器皿,是一項難得的技藝,更不用說能夠把器皿製作得如此精巧,從這點來說,他也的確有得意的資本。
蘇昊心裡有幾分歡喜,也有幾分失望。歡喜之處,在於能夠比較容易地找到玻璃,還有非常出色的玻璃工匠,倒省了他再去琢磨製作工藝了。失望之處,則是他原來打算靠燒玻璃來掙點錢,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低估古人的能力了。
「郝大哥,我想要的,是一些厚的無色透光琉璃片,圓形,然後還要加以打磨,有些要磨成中間厚四周薄的樣子,有些則相反,要磨成中間薄四周厚的樣子。這樣的琉璃片,你看能做出來嗎?」蘇昊問道。
郝青皺著眉頭說道:「做倒是能做出來,只是不知蘇師爺要此種琉璃片,派何用場?」
蘇昊笑道:「什麼用場,現在我還不能透露,不過我相信等郝大哥把琉璃片磨出來之後,就能夠明白了。現在我想要的,是郝大哥的一句準話,到底能不能做出來。」
郝青原來也只是好奇於蘇昊的這種奇怪要求,聽蘇昊不肯透露,他也不便追問下去了。作為一個工匠,他只要按客戶的要求做東西即可,問得太多反而是不合適的。他點點頭說道:「蘇師爺想要的東西,小人完全能夠做出來,只要師爺告訴我尺寸即可。不過,師爺想要多少片呢?」
蘇昊道:「我先要一套吧,一共四片,兩片凸的,兩片凹的。凸的是三寸,凹的是一寸五分,你看如何?」
聽到蘇昊說的數量,郝青有些為難了:「蘇師爺,這個量怕是有點小,小人煉一鍋琉璃,光是做這樣四片東西,太不值了。」
「呵呵,我倒忘了這事了。」蘇昊笑著拍拍腦袋,「那無所謂,你就看一鍋琉璃能夠做多少片吧,我全都要了。」
郝青道:「我用小號的坩鍋,煉一鍋起碼也可以製出50片這樣的琉璃片。」
蘇昊道:「那我就全要了吧,郝大哥說個合適的價錢就行。」
「這……」郝青看了看堂弟郝彤,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報價才好。郝彤說道:「大哥,你該收多少錢,就向蘇師爺明說,不必有什麼忌諱。」
郝青這才對蘇昊說道:「蘇師爺,實不相瞞,你要的這種無色透光琉璃,其實倒是琉璃裡最便宜的一種。不過,你要製成厚薄均勻的圓片,還要打磨,這其中的料錢、工錢,加起來實在也不是一個小數,小人負擔不起,所以只能鬥膽向蘇師爺開個價錢了。這50片琉璃片,蘇師爺給50兩,你看如何?」
「你沒事吧,你看我很像是冤大頭的樣子嗎?」蘇昊騰地一下就站起來了,兩隻眼睛瞪著郝青。他倒不是要耍什麼官威,實在是覺得郝青此人太過份了,一片普通玻璃鏡片,竟然開出了1兩銀子的高價。明朝的1兩銀子意味著什麼,那是整整兩石白米的價錢啊,擱到後世,可以換到一臺非常高階的天文望遠鏡了。
「師爺,小人說的這個價錢,已經是本錢了,借小人一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向師爺漫天要價啊。」郝青連忙解釋道,「燒琉璃的原料,咱們這個地方沒有產出,價高難得。小人答應替師爺煉一鍋琉璃,光是配料就得費上半月工夫,有些材料,只怕是有錢都買不到呢。」
「等等,你讓我想想……」蘇昊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事情想岔了。自己是縣衙裡的人,又有郝彤引見,郝青不太可能對自己獅子大開口。他開出50片鏡片要50兩銀子的高價,沒準還真是生產工藝上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從郝青製作的玻璃碗可以看出,明朝的工匠已經掌握了燒制玻璃的工藝,而且也能夠用玻璃製作出精美的器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