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OAS 組織逃亡了,在1961年4 月的暴動失敗後,又轉人了地下。三年後他在法國被捕,那時他用了一個化名。他坐了四年牢,在巴黎桑戴第一監獄的黑暗、終日不見陽光的單人牢房裡苦度光陰,後來轉到圖爾,最後到了雷島。他是個桀騖不馴的犯人,有兩個看守,死前一直帶著被他襲擊後留下的傷痕就可證實這一點。
由於襲擊看守,他多次被打得半死,直到刑滿沒有被減過刑。1968年出獄後,他只怕一件事,那就是被關在窄小的空間裡,關在牢裡,或者洞穴裡。他早就發誓不再回去坐牢,即使在獄外丟了命也不去,萬一重新被抓回去也要殺半打人才算夠本。釋放三個月後,他自費到了非洲,決心參戰,加入了夏農的隊伍當上一名職業僱傭兵。到這個逃亡的夜裡,他31歲。自從出獄以後,他不停地練習他的一種武器,這種武器自他還是科西嘉的一個孩子時就開始學會使用了,他也因為這種武器在阿爾及爾的背巷小街裡出了名。這種武器是一根寬皮帶,和舊時剃頭匠磨剃刀的皮條一模一樣,揀合適的地方釘上兩個鎖釘。他把皮帶纏在左手腕上。閒逛時他就帶上它,把沒有鎖釘的一面纏在左手腕上。這時,他在消磨去利伯維爾的時光,左手上纏著那根皮帶,右手握著一把匕首。這把匕首6 英寸寬,一刀就能刺人骨頭。他使用這個武器動作相當快,匕首藏在袖套裡,對手還沒有醒悟過來就已經死於刀卞了。他在拉緊的磨刀皮條上來回磨著匕首,不斷髮出霍霍的有節奏的聲音,匕首越磨越快。這個動作使他的情緒安定,也使別的人心煩,不過他們從不發怨言。熟悉他的人也從不和這個小個子拌嘴,因為他總是那麼輕聲輕氣,不然就是面帶那種苦巴巴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坐在朗加拉蒂和夏農中間的是這幾個人中年紀最大的,他是個德國人,名叫庫爾特·塞姆勒,今年40歲。在回到那個飛地的初期,正是他設計了用骷髏作標記,佩戴在僱傭兵和他們的非洲受訓者的肩上;也正是他曾經用木樁圈出一道前線,每個木樁上掛一個頭天被擊斃的聯邦士兵的腦袋,以此闢出一個5 英里的扇形防區來抵禦聯邦分子。打這以後一個月,他所在的防區是最安靜的。他生於1930年,長在德國,經歷過希特勒時代。父親是慕尼黑的一名工程師,後來和托特一起死在俄國前線。15歲那年,塞姆勒作為一個狂熱的希特勒青年團的畢業生,當然也像那些經過希特勒統治差不多12年的德國青年一樣,他領導一個小部隊,由比自己年幼的青年和年逾七旬的老人組成。他的任務是阻止喬治·巴頓將軍的坦克縱隊,而他的武器是一支反坦克火箭筒和三支馬槍。毫不奇怪,他失敗了,因而整個青年時期他是在他所痛恨的美軍佔領下的巴伐利亞度過的。他也很少有工夫去侍奉母親。他的母親是一個宗教狂,一心想讓兒子成為一個神父。17歲那年他離家逃亡,穿過斯特拉斯堡的法國邊界,在斯特拉斯堡的徵兵站簽約受僱加入法國外籍軍團,這個徵兵站是專門招收逃亡的德國人和比利時人的。一年之後,他在阿爾及利亞的西迪貝勒阿巴斯隨同遠征軍到印度支那。他在那兒待了8 年,後來到了奠邊府,由於在現港時外科醫生給他切除了一葉肺,所以他很幸運未能看到在河內大敗的恥辱就飛回了法國。他養好了傷,1958年他又被派往阿爾及利亞,成了法國殖民軍第一外籍傘兵團裡的一名頂好的中士。這個傘兵團在印度支那曾兩次全軍覆滅,那時先是一個營的編制,後來發展成一個團,他是活下來的少數人之一。他只崇敬兩個人,一個是羅傑·福爾奎斯上校,曾經在初期的外籍傘兵連裡待過,後來一連人馬全軍覆滅;另一個是勒·布拉斯司令,也是一個老資格的軍人,如今執掌加彭共和國的保密局,替法國維護那個國家的安全。此外,連曾經領導過他的馬克·羅丁上校,在OAS 組織最終潰敗時也失去了他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