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黛玉看到紫鵑一臉慍色,難得的疾言厲色,將目光從手裡的書移開,問:“怎麼了?紫鵑?”
“沒什麼。”因為自己的突如其來的高聲抄到了林黛玉,紫鵑有些鬱悶,狠狠地瞪了錦繡一眼,將一肚子的悶氣憋在了心裡。
“哎,說起寶二爺,我聽說好多人都說老太太有意把寶姑娘的妹妹叫薛寶琴的那個說給寶二爺呢。”雖然捱了訓,錦繡依舊不改八卦本色,繼續講述著她探聽過來的訊息。
“你怎麼知道的?又是聽誰在那亂嚼舌頭的?這事也是能胡說的?亂猜疑!”紫鵑看錦繡沒有停止的意思,沒好氣的說道。
“才不是瞎猜呢,下面的人都說,不然老太太乾嘛對琴姑娘那麼好,把他們一家全都住在了府裡,還讓太太認了琴姑娘為乾女兒,給了琴姑娘不少好東西,而且琴姑娘都不住在園子裡,是和老太太一起住的呢。若不是有這個心,幹嘛對琴姑娘這麼親熱,這待遇都超上寶二爺了。”面對紫鵑的質疑,錦繡不服氣的反駁著。
面對錦繡提出的“佐證”,紫鵑一時語結,有氣無力的反駁著:“這沒準是琴姑娘投老太太的緣了,入了她的眼了唄。”這結論連紫娟自己都覺得沒有力度。
本朝太祖皇帝是馬上得的天下,以武立國,民間尚武。賈家先祖身為跟隨太祖打天下的開國功臣,地位功勳不言自喻。傳承下來,除了皇家這第一等人家,賈府當得起二等人家之語。
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薛姨媽家因為頂著個“皇商”的身份,勉強擠進了上流社會。可是比起賈府,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若不是祖上的情分,薛姨媽和王夫人的親戚關係,薛家都未必能入得了賈母的眼。
雖說賈母每每說起賈寶玉的婚事,表面上說“不管根基富貴,只要模樣兒配的上,就是那家子窮,也不過幫幾兩銀子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隻是模樣兒性格兒難得好的。”說是那麼說,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在賈母眼裡的“窮”只怕在別人眼裡還是“富”,端看拿什麼做標準。
賈母看上去待人慈藹,其實眼光挑剔的很,再加上多年的閱歷和經歷的世情,能入她眼的人寥寥無幾。薛寶琴剛來不久,家世根基不顯,縱使模樣出色,可是品性方面豈是一下子就能看出來的,因此要說薛寶琴一下子入了賈母的眼可是笑話。
錦繡笑道:“紫娟姐姐這話說的連你自己都不信服,反正下面好多人都這麼猜,我也這麼一說,誰做寶二奶奶都無所謂,和咱們無關。不過我要是賈家,才不會和薛家聯姻呢,那薛大爺上京的路上打死了人,前不久又出了事故,和個叫柳湘蓮的落魄世家子弟糾纏,結果讓人打的不成樣子,在家養了好些天才都不敢出門,藉口做買賣躲了出去,連自己的弟弟妹妹來了都沒得見,有這樣的親戚真是倒黴,……”
“你這小蹄子又知道些什麼,越說越不像樣子了,一點分寸都沒有,姑娘縱著你可不是讓你這般行事說話的,幾時住家的事情輪得到你一個做奴才的指手畫腳了。”紫鵑急急忙忙打斷了錦繡,不讓她再說下去。
“錦繡,你回房去,將女誡抄寫一百遍,不抄完不許吃飯,不能睡覺。”林黛玉輕聲慢語的宣佈了對錦繡的處罰,對錦繡一下子垮下的臉視而不見,頭都沒有從手中的書中抬一下。
錦繡苦著一張臉,目光哀怨的盯著林黛玉半晌,看見林黛玉沒有動靜,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抄寫女誡去了。錦繡不過跟著林黛玉認了幾個字,勉強把女誡認下來,抄寫可是個大問題,何況一百遍,她都已經預見晚飯沒得吃通宵不眠的慘狀了。
等錦繡走出去,林黛玉抬頭注視著錦繡的背影,微微搖搖頭。錦繡心直口快,沒個忌諱,從來都是想什麼說什麼,以前說話還知道看看環境。現下離開賈府太久了,再回來不適應了,必須好好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