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好‘戰友’麼。這兩天忙亂的都忘記去詢問它們的去處了。
“在我的別院裡。”岑相思答道:“那些鴻鵠是我皇兄養在宮裡御花園太液池裡的。已經馴養了幾代,早已不會展翅飛翔。是我看著它們遊弋在太液池的田田荷葉中實在是好看,因此才軟磨硬泡求來那麼幾隻。誰知竟被你用來……”他眼神瞥向立在姜暖身邊拿著布巾伺候的楊玉環沒有再說下去。
“活著就好。”洗乾淨手臉,又接了布巾擦乾淨。楊玉環端起那盆水不言不語的就要出去倒掉。從小就學的是伺候人的本事,她當然知道在王爺面前自己還是趕緊出去好些。
“玉環。”姜暖叫住了她:“去傳膳吧,你和阿溫用了晚膳都早些休息。”
“您不用晚膳麼?”楊玉環遲疑了下還是詢問道。
“你不惦記著我了,有王爺在,餓不著我的。”姜暖笑嘻嘻地說道。
“是。”楊玉環臉上一紅,趕緊走了出去。
“奇怪了,她怎麼也不好意思起來了?”姜暖拿了掛在衣架上的斗篷穿起:“我想去看看巧心。不親眼看看,我實在不放心不下。你要不要先回去換身衣服?”如今屋裡燭光明亮,姜暖才看到在他袍服的下襬上有幾處已經成了黑紅色,想必那裡就是血染的地方了。
“巧心?你說你要去看看巧心?”岑相思回府的時候巧心已經被從樂善堂裡抬走,因此他並未見到。
“你母親說巧心頂撞了她,便下令給他灌了‘濯清’,我見到他的時候那孩子已經沒了半條命!”姜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是非常氣憤的。她怎麼也不能理解這種變態的折磨人的刑罰到底是什麼人發明出來的,不過她倒是可以斷定一點:能想出這麼惡毒法子來整治人的,一定是個心理變態的人!
“哐”地一聲,門外的楊玉環似乎是驚叫了一聲就沒了聲音。姜暖趕緊拉了房門去看,就見方才自己洗臉用的木盆正扣在地上,楊玉環正跌坐在簷下的走廊上抱著雙肩痛苦的哆嗦著。
“玉環?”姜暖幾步走過去,蹲下身子想要把她從地上拉起。
“我也被賞過飲那‘濯清’。那時我才十歲,在棲梧寺一天只吃一餐飯,我餓,就去寺裡的膳堂裡找吃的,後來被若雪姑姑撞見了,說我偷嘴吃,便賞了我半杯‘濯清’,當時的痛直到現在我都記得。那時我以為自己就快死了,誰知她們把我丟在茅廁裡讓我痛了兩個時辰後又給我灌了解藥,讓我活了過來。姜小姐,那種痛太可怕,我當時只想趕緊死了……可我沒有力氣,連死都不行,就只能那樣生生受著……”楊玉環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把自己的臉都貼在了膝蓋上身子依舊抖個不停。
“玉環。”姜暖伸出雙臂抱住了她,用力的抱了好一會兒才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別老記得這些苦難,你不是告訴我還有一年就可以出去了麼?你看,今天都臘月十八了,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過了年再熬幾個月你就自由了。想想以後再不用看這些人的臉色,不是應該高興麼,人啊,得往前啊……”
楊玉環抽了一下鼻子,慢慢地抬頭望著姜暖:“姜小姐,我出了宮就是個老女人了,又老又醜的女人。手上只攢了很少的一點月份銀子,我什麼也不會。現在我雖然是拼了命的熬著盼著離了那種地方,可您說,我就是出去了有能怎麼樣?等手裡的這點銀子用光了是不是還要等著餓死?”
唉!姜暖在心裡重重地嘆了口氣。難怪看到太妃身邊的人都是那般的暮氣沉沉,各個都沒點笑模樣。每時每刻都只是熬著在過日子而沒有未來的人是了無生趣的。
“怎麼會餓死呢,我們有手有腳,自己養活自己不就行了?你若不嫌棄,等將來出了宮就去尚武莊找我好了。我教你做點心,在我的鋪子裡做工,每個月自己掙錢自己花,還怕餓肚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