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厚厚的粉底根本遮蓋不住她的枯槁。
以往那雙靈動的眼眸,此時只帶著恨意看向對面,然,雲重紫只淡然的笑著。
十全媽媽為雲金鈺梳頭,朗聲道:“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髮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四梳……”
她的話還沒說完,雲金鈺就厲聲打斷她,“夠了,快些吧,別誤了及時。”
十全媽媽是宮裡的老媽媽,給公主開臉送嫁,也替皇上迎娶貴人,從沒見過哪家小媳婦的臉不帶著一絲喜氣,渾身充滿了暴戾不說,還這般迫不及待,真是怪人一個。
她是見多識廣的,知道這樣的婚事後必有隱情,也不會幸福美滿,也就不再說吉利話討沒趣。
十全媽媽給雲金鈺綰起倭墮髻,青絲垂肩,戴鳳冠、罩上喜帕。
做足了事,她就出去領賞去了。
雲金鈺站也站不穩,只能由一旁默默垂淚的夏媽媽扶起來向沈怡琳行禮,“母親,今日我就嫁人了,請你以後好好保重。”
沈怡琳淚剛止住,聽到雲金鈺這麼哀怨的開了口,立即抱著她痛苦,“阿鈺,是母親對不住你。”
“母親。”雲金鈺抱著她,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故意不讓雲重紫聽見,才起身。
雲金鈺雙腿不變,也本應由男子背上花轎,不過雲錦鵬的腿也不好,雲呈祥更不會做這種事,只能由家中的老媽媽揹著走出門。
在經過雲重紫身邊時,雲金鈺忽然拍了拍老媽媽的肩讓她停下,她低頭從喜帕下只能看到雲重紫的襦裙,那是雙好腿,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會站起來了。
這些日子的痛苦折磨,只讓她明白一件事,權利讓她彎腰,必定也能讓雲重紫礙於權貴向自己彎腰,她今生成了這副樣子全都拜雲重紫所賜,她除了嫁給太子別無他法,那就利用自己的權貴讓雲重紫受盡痛苦的折磨。
“雲重紫。”雲金鈺冷聲說道:“我知道你是不怕死的。”
雲重紫漠然的看這眼前被蒙著頭的女子,就聽雲金鈺道:“你害我至此無法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我就詛咒你,今生所嫁並非心中所愛,你的心一輩子都無法安寧!”
雲重紫微微眯眼,一旁的芍藥向外頭喊了一嗓子,“吉時已到,請姑奶奶上花轎。”
屋裡只站著沈怡琳的人,內宅未出閣的女子都不許進來,雲重紫是要送親的,要與雲金鈺的花轎一起去太子府後宅。
雲重紫一直怔忪在雲金鈺的話中,芍藥看出她心中的冷然,拉著她的手笑道:“三娘,天地因果,報應不爽,雲金鈺是自找的。”
雲重紫反握著芍藥的手,“我知道的,我只是在想甘娜去哪裡了?”
“她一早就和關王爺進宮了,說是皇上覲見,晚上在太子婚宴上應是能見到的。”芍藥扶著雲重紫往外走。
雲重紫一路皺著眉上了軟轎,前面就是雲金鈺的花轎,她心中總覺得隱隱不寧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也許皇后也是防著雲金鈺會耍出什麼花樣來,一路派了禁衛軍保護,花轎從威信候府出來,一路吹吹打打繞著永康城轉了幾圈,路旁百姓的了不少賞錢,無人不為這場婚宴說吉祥話,都說威信候府這是要翻身了,府上不只出了個太子側妃,把太子爺的病弱沖淡了,就連那入了匠人的庶女也得了皇族的高眼,治好了太子的病,雙喜臨門才是。
這一路沒有風波,雲金鈺的花轎直接送進了太子府,卻只走的角門,雲重紫下了轎正看見太子走過來,心說還是自己想多了,以雲金鈺雙瘸的腿就是想跑也跑不掉,即使有什麼陰謀詭計,應該也使不出來的。
之前她來過太子府幾次,但除了診治外,並不曾和太子說過什麼話,這次太子大婚,她也只站在遠處看著他穿了一身大紅喜服緩緩走過來,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