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教授的夫人跟他一樣上了年紀,但頭髮抿得一絲不亂,身上的旗袍亦是平整,就連披肩都是與之搭配的風格,想來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人。
高教授絮絮叨叨說顧歸帆在容易面前的自卑時,夫人就在旁邊含笑聽著,時不時一點頭。
“依我看這兩個孩子熟悉得很,說不定哪天就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小顧最近天天來我們家點卯,為的就是跟這個女孩子有關的事吧?活潑開朗不嬌氣,跟小顧那麼內斂的性子正互補。”
他們兩個也不急,就站在不遠處陪著小孫女看棧道上的燈,等顧歸帆以比平時慢得多的步伐走過來,這才笑盈盈地一起看了過去。
顧歸帆這幾天沒少旁敲側擊地繞彎子說起希望跟企業合作建立實驗室的事來,自以為將心思藏得很深,殊不知他的心思在親近人眼裡一覽無遺,早就被高教授給看穿了。
高教授一臉和藹的看著他們走到面前,看起來倒是個很好相處的樣子。
容易見到他之前,一直是個緊張的不得了的模樣,等真到人面前了,反而有種死到臨頭的平靜感,她向來是個討長輩喜歡的孩子,這時就發揮自己的專長,禮貌的先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高教授,張教授,你們好,我是顧歸帆的朋友,初次見面,早些時候就聽他提起過,說你們感情甚篤,今天一見才發現他說的還是保守了,您二位根本就是神仙眷侶嘛。”
語氣是略誇張了些,但配上她誠懇的表情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高教授的夫人曾經在h大工作任職過,也是有教職的,只是後來為了照顧家庭,這才漸漸淡出了其他人的視野,見眼前這個小姑娘不像其他人一樣開口就稱呼高夫人,心情很好的說。
“小顧,你這個朋友可真會說話,年紀輕輕的就應該活潑一些,不然醫生工作這麼忙,平日裡除了同行,怕是一個熟人都沒有了。看你們這麼熟稔,一定是認識好多年的朋友吧?”
現在除了早些年就認識的朋友,稱呼她為高夫人的人可比叫一聲張教授的人多多了。
顧歸帆身為其中一員,平素跟人交往最是講究分寸,雖然沒見他的交際有什麼問題,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和誰都是淡淡的,但現在竟然連這麼瑣碎的事都和這女孩說,一定是很熟。
夫人跟高教授交換了目光,是也覺得他們兩個有戲的模樣,就連站在兩人身邊的小孫女都好奇的打量起他們兩個來。
容易很喜歡小孩子,這時便莞爾一笑,俯身把手裡那支蘋果糖遞給了她:“喏,姐姐送你的見面禮。”
小孫女圓眼睛蘋果臉,可愛得像個小熊玩偶,這時沒有直接伸手接,而是先看向爺爺奶奶,詢問起他們的意見,等他們點了頭,這才接過蘋果糖,揚起小臉對著容易甜甜一笑。
容易一顆心險些化在當場,她想起了安安小時候的模樣,要不是擔心這孩子怕生,這時定是已經上手去捏對方的臉頰了。
顧歸帆總不能實話實說,告訴他們其實是容易在走過來的路上特意問的他,這時便及時伸手借遞糖的由頭制止了她的小動作,然後在嘴上承認道:“是,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對方了。”
明明只是再平鋪直敘不過的說法,可在這晚風的薰陶和夜市燈光的照映中卻是莫名多出了幾分曖昧氣息。
顧歸帆鬼使神差地找補:“是因為家裡的緣故認識的。”
話確實是這麼說沒錯,他跟容易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顧老爺子的生日聚會上,可高教授和夫人聽了,心中都閃過一個瞭然念頭——原來是青梅竹馬。
他果然還是當年那個他,把事情越描越黑的功力不減當年。
容易只好從旁補了句:“是啊,還是幼兒園同學,認識的這麼早,難免比一般人來得更熟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