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夢到他。
啞叔的啞並不像一般人那樣同時是個聾子,他的聽力只是比正常人弱一點,不停做著手勢和排隊的人交流著什麼。幾分鐘過後,一輛人力車靠近涼棚,緩緩走下一位中年婦人,淡綠sè絲綢長裙淡雅得體,秀髮挽在腦後,鵝蛋臉,雖然面板有點陽光曬的暗淡,但依然顯得高貴端莊。
中年婦人沒有和任何人寒暄,直接走到桌子邊坐下,在她對面一張凳子上立即坐下一個人,伸出手腕。中年婦人把脈的速度很快,稍著思索,立即寫出一張方子交給一旁的啞叔,啞叔快速抓好藥,用紙包包成幾份,交給第一位接受診治的人,那人拉住啞叔的手,彎腰點頭似乎在說著很感激的話,啞叔揮了揮手把那人推到一邊,倒不是對人不禮貌,而是因為第二張單子又到了。
把脈開單抓藥,如行雲流水,中年婦人臉上帶著恬靜的微笑,如山野間清晨的旭ri,溫和自然。有人提來一壺茶水,幫她倒上,她一邊把脈一邊偶爾喝上一口,不停忙碌著。排在面前的人卻並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照這樣的情形,恐怕一天也診治不完,但那中年婦人依然淡定,不慌不忙,看姿態就是三天三夜她也不會介意。
見到對自己有再造之恩的雲姨,凌威心中的溫暖又多了幾分,哀傷的情緒稍稍緩解。他對雲姨瞭解很少,只記得她經常免費替困難的人治病,永遠帶著溫和的微笑。永遠秉承著醫生救病治人的宗旨,她一定也有不開心的時候,但是凌威在龍骨崖的幾年從來沒有見到過她憂傷。凌威記得她的教誨,學醫不是為了個人,而是為了天下蒼生,這種觀點在現代繁華的社會顯得有點滑稽可笑,但也正因為如此,物質至上的年代還固守著一份執著才是難能可貴。凌威忽然覺得自己很渺小,身懷雲姨教的醫術,竟然一直糾纏在兒女情長之中,頗感慚愧。
“老闆。”凌威招了招手,郝梅立即走過來:“客觀,您有什麼事?”
“茯苓糕,兩份,用盒子包好。”凌威一邊吩咐一邊從靠近的櫃檯邊拿過紙和筆,畫了一個大的手掌和小的手掌。遞給郝梅,微微笑了笑:“把這張紙放在糕點裡,送到對面那個診病的雲姨手中。”
郝梅爽快地應了一聲,這種糕點完全是山上的野生藥材製作,價格很高,難得有人一次買幾份,幾分鐘後,郝梅的一個小姐妹走了出去,不一會出現在對面的涼棚裡,把兩盒包裝jing美的糕點放在雲姨的桌子上。雲姨略感詫異地問了送糕點的小姐妹幾句,那女孩指了指對面的茶樓。雲姨開啟糕點的盒子,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看了看凌威這邊,微微搖了搖頭,目光中充滿溫和慈愛。
凌威知道雲姨還是不願意自己在這裡現身,不管什麼原因,他只有遵從,剛才的兩隻手的圖案是他在龍骨崖癱在床上經常畫的,代表著一種拯救弱者的意思,還有一種對雲姨的感激,雲姨就像一位母親,攙扶著心愛的孩子一步步站起來。
“龍老大,你們這裡怎麼連一家像樣的茶樓都沒有。”一個粗啞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一陣腳步聲,很沉重,木質樓梯發出嘎嘎的聲響。
上來的有四五個人,領先一人三十上下。五大三粗,臉上滿是橫肉,眼睛很大有點突出,正對著身邊一位尖嘴猴腮的青年嚷嚷著。那位青年可能就是他口中的龍老大,不過看樣子完全不像老大,倒像個孫子,一臉媚笑:“金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
窮鄉僻壤,哪來的上等茶樓,這裡就算不錯了,但是這裡的茶和糕點都是正宗的野味,需要現採現做,出了這山區絕對不會再嚐到。”
“我們就嚐嚐吧,兄弟們坐。”金老大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一屁股在一張凳子上落座,身軀笨重,壓得凳子吱吱作響,一個服務員擔心地看著他,真有點害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