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公安局,我才知道報案人叫沈闊。
我微微一愣,看著做筆錄的女警,腦袋嗡的一響。
隨後,腦中一閃而過的記憶將我炸醒。
那天。
周董單獨把我叫進辦公室的時候問我“那卡你用了嗎”,我搪塞道“那卡好像刷不了”,他便隨口說了句“沈闊這小子”……
現在我明白了——
原來,沈闊才是整棟寫字樓的產權人,他才是金卡持有者,真正的金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沈先生應該也是周董的朋友。
可我想不通的是周董已經答應了不告王鶴倫,為什麼又讓沈先生出面報案?
難道說,周董還是不願放過王鶴倫?卻又有意迴避?
這卡都轉了幾手了,萬一王鶴倫一口咬定是我贈予他使用的,憑我一家之言,警察會相信嗎?
我愁眉苦臉道:“警官,王鶴倫昨天親口承認那卡是他拿走的,他也答應把購買的東西退回來,這個案子能不能算了?”
女警抬起頭看著我:“如果涉及金額不大的話,可以和報案人商量,報案人也同意和解的話,原則上是可以。但如果是情節嚴重構成刑事案件的話,報案人也無權撤案。”
我陷入了困境。
一方面,我答應了艾小魚救王鶴倫,一方面,周董確實也沒有出面報警。
我又不認識沈先生。我勸他兩句,他就能聽嗎?還有王鶴倫到底偷刷了多少錢啊!
正當我腦袋亂成一鍋粥,情感和理智反覆拉扯之時,女警說:“問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滿腹心事地走出談話室,在走廊裡,我遇到了艾小魚。
艾小魚的身後還跟著一對老夫婦,他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拉著小魚的手:“小艾啊。你想辦法救救阿倫吧,他是一時糊塗啊……要賠多少錢我們都願意,可不能讓阿倫坐牢啊……”
我低著頭,老人家那壓抑而低沉的哭聲攪得我心煩意亂。
艾小魚安慰著老人家,讓他們別胡思亂想。
當我經過艾小魚身旁的時候,她朝我看了一眼,我只覺得那眼神像刀子將我一片片剜得體無完膚。
我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可又覺得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我心寒地想,失去的東西是無法挽回的。
一個人的良知也好。
一份感情也好,都是一樣。
我和小魚的友誼結束了。
我像丟了魂似的走進了中午的驕陽裡。
太陽刺目極了。
還沒走到地鐵站,我腳下一軟,眼前一黑,隨後由遠及近的耳鳴聲漸漸將我淹沒……
……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熟悉的房間。
目之所及,皆在提醒我那晚在老闆公寓的經歷。
還是這個“客房”。
等等!
我怎麼在老闆家裡?
我扶著額頭坐起來,腦袋還是微微眩暈。
可我顧不得這些了,我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跑出了房間。
空曠的客廳裡,一個寬闊的背影倚靠在沙發上,他微側著臉對著落地窗的方向,像是在欣賞晚霞。
已經是黃昏了?
老闆!老闆回來了。
“周照!”我有些激動的跑過去。
他扭過頭看向我。
我被嚇住了,左腳和右腳絆在一塊兒,眼看著就要栽倒在地上,他敏捷地撐了一把椅背躍過沙發接住了我。
我結結實實撞進了一個陌生的胸膛。
他雙手捏住我的雙肩,我抬頭看去,那是一張與周董風格迥異的臉,他看上去就像是從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