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5部分

“眠。”蘇眠恰當地提醒,也同樣一低頭,“王爺想說的,蘇某人已經知道了。”

鍾以昕心領神會地看向蘇眠:“卻不知先生有何指點?”

蘇眠微微一笑,闔上眼簾,手指快速地滑過琴絃:“民心所向,惜土如金。”

鍾以昕眸子一亮,深吸一口氣:“以昕受教了。”

蘇眠擺擺手,笑道:“哎~王爺誤會了。在下只是說老百姓關心的是手裡有沒有地,能不能吃得飽穿得暖交得起賦稅。”

鍾以昕連連點頭:“以昕明白,多謝先生指點。”

蘇眠睜開眼睛,一瞬間黑色的眸子裡,竟隱隱有琥珀色在湧動。

鍾以昕不敢直視,趕緊避開視線:“不知先生還有何吩咐。”

蘇眠又闔上眼簾,哈哈一笑,雲淡風輕地說:“吩咐倒是沒有,只是想提醒王爺,人活一世,不過三天。昨天、今天、明天。憂也一天,喜也一天,動也一天,靜也一天。然,憂不若喜也,動不若靜也。”

小麥聽得迷迷糊糊,卻又覺得蘇眠話中有話,處處透著玄機。當下不敢隨便插嘴,只凝了神注視二人。

鍾以昕無奈地笑了笑:“先生所言極是。只可惜以昕仍有紅塵執念,難以超脫。縱然明白冥冥中自有天數,卻總是放不下逆天而為的念頭。以昕此去,不管後果如何,也算了此殘念,問心無愧。”

蘇眠懶懶地笑了,睜開眸子,唇瓣張了張,似有話要說。但最終只是散漫一笑,不置可否地搖搖頭:“既然王爺決心已定,在下也無話可說。不過在下偶然想起了莊周一篇文章。”

鍾以昕凝了神,沉吟道:“可是《逍遙遊》?”

蘇眠漫不經心地彈著琴:“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鍾以昕琢磨半天,終不得參破,羞赧地一垂眸:“不知先生此時吟誦此章,是何用意?”

蘇眠好笑地一回頭,視線直直地射進鍾以昕眼裡:“據說王爺博覽群書,在下想請教王爺,此鵬鳥以何為食?”

鍾以昕仔細回想了一下,不確定地遲疑道:“既然是朝發北溟,夕至天池,途徑茫茫大海,想必以魚類為食。”

蘇眠朗聲一笑,連連搖頭:“非也非也,這鵬鳥所食……”他忽的用手在琴絃上重重一拍,猶如警世之音,“是龍!”

鍾以昕大駭,手下力氣沒注意,輪椅連退好幾步,撞在了沈曼君的床上。

蘇眠見狀輕笑:“龍族之爭,鵬鳥管什麼事?”

鍾以昕一句也答不上來,許久才喃喃而問:“先生此意,是想讓以昕坐視不管麼?”

蘇眠又是搖頭:“我沒說要你不管,只說如果你管了,可能適得其反。試想,這鵬鳥和龍,乃是宿敵。若宿敵相合,那麼天道定然反常,屆時誰主天下,可就說不準了。”

鍾以昕微一咬唇,神色肅穆:“可是先生,他、他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十多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等待那一天。而今近在眼前,要我罷手,著實做不到。”

蘇眠望望鍾以昕,輕嘆道:“何必妄執呢?”

鍾以昕淡淡應道:“天道不公,自然要討個說法,縱然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蘇眠仰頭望天,輕勾唇角,慨然點頭,隨意地一揮手:“去吧。”

鍾以昕未曾想到蘇眠這麼快就被自己說服,當下有點意外:“先生……”

蘇眠溫柔而別有深意地看著鍾以昕:“去吧,只希望王爺在粉身碎骨之前,記得為某個人彈奏一曲。”他瀟灑地將琴送到鍾以昕懷裡,淡然起身,走向小麥,頭也不回,“你的琴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