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感。臨行前,羅藝告誡兒子:“你此去黎陽,先探探楊素的底子。我想知道皇帝和越王之間的關係到底壞到了什麼程度。”
羅成想了想,道:“王族之間的秘密,非我們外人所能得知。何況就算皇帝真的不滿楊素,我們又如何找藉口來推這門婚事呢?”
羅藝不悅:“世道混亂,戰禍綿綿。藉口還用我教你?你原來不是也反對這門親事嗎?本王寧願懷兒嫁給一個突厥可汗,也不想直接和皇帝的敵人聯姻。”
羅成忍不住道:“那我還是寧願姐姐嫁給楊玄感算了。”
羅藝喝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娶個突厥公主回來,免得幽州總擔心腹背受敵。”
羅成噤聲。他只知道在父親眼中,如果婚姻給羅家帶來的風險大於收益,這門婚姻還是不結也罷。卻沒料到父親居然想過拿自己的婚姻去平衡勢力。難怪母親每次提及要莊容和自己完婚,父親就屢屢推搪。他暗自鬱悶,不知道用什麼辦法來對抗父親的強橫作風,如今也只能帶人前往黎陽,或許總能想出些法子。
黎陽並不安穩,這是距離瓦崗寨最近的軍事重鎮之一。隋朝征討瓦崗的軍隊往返於黎陽,這裡變成了一個戰爭的中轉站。“每日都是來來往往的傷員和新兵,黎陽快他孃的變成一個蒼蠅之都了。”楊玄感指著亂哄哄的街面,對剛到的羅成介紹,“皇帝把老子放在這裡等死,老子偏偏和翟讓和平共處,讓他孃的誰喜歡賣命誰就去賣命。”
羅成看看楊玄感,這個昔日長安城最風度翩翩的貴胄,滿臉胡茬,嘴裡吐著髒詞,完全像一個兵痞。反倒是他身旁的謀士李密,顯得頗為高貴和優雅。“聽說伯父高句麗之戰後,一直臥床不起,不知道如今身體怎樣了?”
“老頭子身子骨差了,徵高句麗差點送命。聽說皇上還要打仗,嚇得躲在家裡閉門不出,成天觀賞歌女們跳舞。對了,最近他收了個美人兒,叫什麼紅拂女,什麼時候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羅成笑笑:“伯父的愛寵,小弟就不用看了。”
“小子,你現在,”楊玄感湊到羅成耳旁:“不會還是童男子吧?我真有點想不通了,你成日在鐵騎軍裡打轉,那些傢伙匹匹都是放浪的種馬,怎麼你還像個大隋學士似的斯文?對了,你當年從長安搶走莊容的事情,真他孃的讓我笑破肚皮!”
“你怎麼知道這事情?”羅成有點吃驚。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宇文成都被你一槍殺成重傷,足足將養了半年。這傲氣的傢伙養傷的時候天天在牆上扎飛鏢,上面都是你的名字。老子聽說了,還特意去問候他,問他要不要你的生辰八字扎紙人,老子一個字賣他兩萬兩黃金,省得宇文化及派刺客了。”
羅成大笑起來:“玄感你太刻薄了吧!”
“你和莊小姐的婚事辦了嗎?莊小姐是個美人兒,三年的孝期早就滿了,你也別耽擱姑娘家了。乾脆我們兩個的婚事一起辦,熱熱鬧鬧地大醉一場如何?”
羅成看了一下李密,李密會意,立即告退。“這兩年多,父王的心思都放在收復和鞏固營州上面,懷姐姐沒空閒著,我也被他老人家壓得喘不過氣來。父王的意思是婚事再推遲一段時間。再說了,皇帝又要第二次興兵征討高句麗了。”
“你不用多說了。我知道你家老爺子的心事,他是個狡猾的人,老子也很佩服他。反正你來了黎陽,也別急著回去。咱哥倆很久沒見面了,好好鬆散鬆散。”
晚上,楊玄感和羅成喝得大醉,兩個人一起放聲高歌,楊玄感唱著:“一生千萬別生兒,生兒遼東成陰魂。一生千萬別為男,為男遼東惟死戰!”
羅成眉頭皺了一下:“這歌不該唱,玄感,你太膽大了。”
楊玄感拍著羅成的肩膀:“怕什麼?這首是天下最流行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