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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的朦朧模樣,而是在那晚的夜空鬨然炸成漫天煙火。她如同一尊終於被撤去提線的精緻木偶,想要再次站起身來,就必須生出自己的筋骨和血肉。況且遠方尚有一個即將離世的老人需要她去照顧,她必須從這些思緒中脫身出來,儘快恢復精力。於是她躺下去,像是一部開啟自我維護的機器一般沉沉睡去。

噌的一聲琴絃摩擦,木彥從夢中驚醒。她猛地扭頭,書架後影影綽綽站著一個男人,背對著她撥動那張掛在牆上的琴絃。然後轉過身來,一步步繞過書架,走到她對面的沙發前坐下。

木彥尚未從睡眠的狀態徹底清醒過來,保持著剛起身的姿態看著對面這個對著木幾下層閃閃發亮的礦石饒有興趣的男人,他的捲髮整齊的束在腦後,手邊一個不大的棕黃色大皮包扔在地板上,一副漸變色墨鏡掛在胸前襯衫上,一副出行的標準行頭。

然後她忽然就記起來了!是要跟這個人一起趕飛機去南方的!她連滾帶爬的坐起來收拾好沙發上滾作一團的墊子,把自己的箱子也拉了出來,衝到洗手間洗了把臉醒了醒盹,梳了梳頭髮重新綁好,這才裝作鎮定地走過去說道:

“我都收拾好了,出發吧。”

對方卻好整以暇地倚在沙發背上,揉了揉眉心:

“時間還早,萱萱她們待會兒會送一盒點心過來,給黃奶奶帶過去的。”他四下打量一番,漫不經心地說著:“挺會收拾屋子的嘛,不愧是陳大設計師的手下。這種水平,不該只是一個小小助理而已啊。”

木彥警覺地看了他一眼:“重大設計還沒放棄挖牆腳啊,可惜我對珠寶一無所知。”

重柏笑笑:“小女孩不要總是這麼冷冰冰。對於男人的恭維,即便想要撇開,也要做的行雲流水不露痕跡。”

“抱歉剛聽出來是恭維啊,多謝前輩指教。”木彥見不必急著出發,便從小冰櫃拿出一瓶水遞過去,“沒什麼好招待的,將就一下吧。”

重柏修長的手指捏著那瓶水,仰頭看著屋頂的掛毯,又看看那副油畫,最後站到窗邊,看著屋後小小花園,低聲說道:“終於知道為什麼你和黃奶奶投緣了。滿屋子都是平靜等待的氣息。她沒等到,你也沒等到。你們一老一少,兩個女人還真是像。”

木彥舉著冰牛奶盒子的手沒來由一顫:“是說我也會離開自己的店,到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默默死掉嗎?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啊。”

重柏轉過頭來看著她:“假如有一天,你離開這裡,倒不會像要死掉的樣子。大概會得到重生吧。”

為什麼表現的好像很瞭解我的樣子?木彥乾笑兩聲:“我們就要上飛機了,這種死掉啊重生啊的話題,還是就到這裡吧。”

樓下恰到好處地傳來萱萱清脆的聲音,重柏終於停止了那種嘲弄般的爭辯,拎起自己的東西下樓。一盒軟糯的栗子糕散發著結實的香氣,木彥摸摸萱萱的頭說了謝謝,兩人推門上車,一路安靜向機場開去。

只是不知為何,木彥總是不能控制地想起重柏的那句“大概會得到重生吧”。她默默回望自己一手搭建的島,卻只發現它是那麼輕易的被淹沒在如海的城市中。她忽然冒出一股壓也壓不住的念頭,這是她的生命中從來沒出現過的一個設想:

如果真的離開,會是什麼樣子呢?

這個問題一直持續到登機之後,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依然沒有消散。幸運地沒有碰到航空管制,飛機平穩攀升。當進入平流層之後的失重感消失後,她開啟了遮光板,帶著一種從沒有過的心情默默注視著腳下如圖畫般的大地。黃昏的夕陽透過下部懸浮的雲層將柔和的光投向這個世界,山脈與水線將大地分割成各異的棲息之地,安靜地容納與承載著千百年來無數人的悲歡離合。她隨意地選擇一個個不同的點,將自己代入到一個不同的空間,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