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終於露出一個欣慰地笑，不再說什麼，剪刀利落地開合。

長長的黑髮落了一地，有些掠過她的睫毛。她閉上眼睛，想象一片黑色的潮水開始褪去。

吹風機的嗡嗡聲響起，師傅用捲髮梳給她做著簡單的造型，吹了個半乾後，再次用剪刀做著細節的修理，最後給她用了點定型水，抓了抓造型。伴著曉鷗在身後哇哇的讚歎聲，師傅撤去她身上的毛巾和圍衣，她睜開眼，起身看著鏡中的自己。

及腰長髮消失不見，只剩齊肩中發，從一側向後攏去，露出她白淨的額頭和耳朵。濃黑的直髮打著微微的大彎，卻遠沒到打卷兒的程度，襯得她脖頸修長，年輕到有一些學生氣息，卻又不遮蓋那份成熟女性的魅力。

曉鷗一拍老闆肩膀：“給你個彌補的機會，也給我剪這麼一個短髮，就現在！”

曉鷗不知何時洗好了頭髮，沒用別人動手，自己就穿好了圍衣，直接坐到剛才的位置。

師傅還在邊點頭邊叮囑木彥打理短髮的事項，見曉鷗直接坐過來，難心的只咂嘴：

“你說你也是，這頭大波浪，多少人花上個大幾千去燙，也沒你自然，怎麼你也要剪？閨蜜頭啊？”

曉鷗回了一記鄙視眼，面對鏡子坐好：“什麼閨蜜，噁心的詞。這叫姐妹。”

木彥笑著看曉鷗舉著手機裡一堆歐美街拍公眾號裡的短髮圖，跟師傅都討論到怎麼搭配衣服顏色上去了。最後終於敲定了一款，師傅一狠心，拿起剪刀再次嘆了口氣：

“反正你也不是沒有難看過。大不了再來一次！”

曉鷗哈哈大笑，剪刀攏起她濃密細軟的波浪卷，傳來清脆的一聲咔嚓。師傅手中剪刀化作一抹銀色的光，行雲流水般舞了起來。曉鷗的頭髮由長變短，由厚變薄，很快便結束。

師傅吹著剪刀上的碎髮，胸有成竹地說：“我跟你說，就剛才那金髮女明星的髮型，都沒我這次剪的好看。你就偷著樂去吧！”

曉鷗照完鏡子，臭美的扭了扭肩膀，抿著嘴轉過身來。

過耳的短髮，被打理出層次感，自來卷讓頭頂依然蓬鬆著，連定型水都不用，就自然地蜷曲又利落地延展出兩邊的發尖，不同於木彥髮型的柔和，曉鷗的活力四射，在髮型上得到了完美的昇華。

木彥雙手捂嘴臉，對她說：“啊，十六歲！”

曉鷗得意地掏出20塊，師傅笑著收下，送她們走出理髮店門口，看著那兩個其實不再少年的女孩子，走進對面的中學校門。

雪地上留下兩對腳印，黑色的圍欄上掛著彩色的絲帶和氣球。【聖誕遊園會】五個大字，鮮亮的豎立在操場入口。無數的學生在校園裡嬉鬧，有的圍坐一堆，有的在雪地裡跑來跑去，扔著雪球。

還有兩個女孩子，頂著剛剛剪好的短髮，站在一顆大樹下，舉起手機，露出大大的笑臉，一張張拍下。

然後曉鷗血洗各個小吃攤位。木彥把遊戲能套到和夾走的娃娃輕鬆搞到手，然後轉身分給每一個點名要娃娃的中學生。有的是小男生要送給身邊的女生，有的是女生要送給自己的好朋友。每個孩子拿到娃娃都會大聲喊一句：“謝謝姐姐！”

曉鷗笑著揉亂他們的頭髮：“要叫學姐！”

有個男孩子很奇怪地說：“那，學姐跟那邊的學長，是一屆的嗎？”

木彥不解地問：“什麼學長？”曉鷗也奇怪：“難道除了我們，還有人來蹭吃蹭喝？”

木彥鍥而不捨地夾著最後一個娃娃，頭也不回地白了曉鷗一眼：

“瞧你那點兒出息，好歹是學校合作基金會的法人，有點氣場好不好。”

曉鷗卻半晌沒有回應，只是回過手來拽拽她的袖子。

木彥疑惑地回過頭，順著曉鷗的眼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