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發來週報,簡潔的敘述和資料,讓木彥在自己被開除,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財務獨立了。
複查日去了醫院,檢查報告終於毫無異常。她沒有告訴欒承詠。
微信群裡發了一個簡短的酒會通知,欒氏將於明晚,迎回他們的董事長。
她心裡有什麼東西,終於堅定了下來。像是窗外被落日染成紅色的海面,安靜,強大,祥和。
她赤足站在沙灘上,什麼都不想,迎著如血的夕陽,慢慢走著。遇到滿載而歸的漁船售賣新鮮的牡蠣。她從未吃過,忽然很想一試。便拎回一網兜大個牡蠣,進廚房撒上海水蒸熟,切了半顆檸檬擰出汁,又摸出曉鷗給的白葡萄酒,點上一支薰衣草精油蠟燭。
她將面前那份委託合同最後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發了出去。同時在面前一份英文紙質合同上籤了字。從這一刻起,她的身份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她不再是永無島的店長,而是成為一個葡萄酒莊園的經營者。曉鷗的酒莊在國內確認了第一個連鎖莊園,她將前往那裡工作,同時擔任當地一個兒童基金會聯合會長,在那裡的山村開展一些兒童疾病救治專案。
基金會發起者就是木彥和曉鷗,基金會的名字叫做前緣。
小竹已經成長為一個完美的店長,小天也是默契的助手。永無島,這三個字,她終於可以放開手。
她舉起杯子,對著虛空中這滾滾向前的時光,對著她生命中出現的人們,對著那些微小而又清晰的點滴美好,對著讓她的心曾悸動過的鮮豔生活,輕聲致敬。
“謝謝。再見。”
用過餐,收拾好一切後,她拉著箱子,去跟大姐告別。大姐顯然很不捨,給她塞了好多吃的,又叮囑她經常回來看看。她不能回答什麼,只是微笑著點頭,只是叮囑大姐:“擺了一些植物在屋裡,還麻煩您過去時給澆點水。總歸是曾經的家,要有個家的樣子。”
夜班飛機起飛後,她罕見地沒有入睡,而是在燈下開始拉一個清單。
又是一次遠行,只不過不再有黑夜裡的冷雨,或是身為棋子的陰謀。這次終於只是簡簡單單,無牽無掛,漫無目的。需要收拾的行李清單終於列好,飛機也已經停在S城。
冰冷的空氣幾乎將她凍結。她縮在長長的羽絨服裡,跳進計程車。開始飄雪的路面,機場高速不負眾望地在凌晨堵著車,天亮之前,她終於回到自己久違的家。
她將以前出國用的最大的箱子拉了出來,以往打包的豐富經驗再次發揮了作用,2個小時,飛機上列好的清單項後,全部打上對勾,其他不能帶走的雜物被她裝在儲物箱裡收好。為了保密,這一切做好後才給老陳寫了條微信,把房子託付給他,並叮囑他,兩家離這麼近,以後爹媽和老丈人丈母孃來了後,他們兩口子可以不用打地鋪了。
她開啟廣播,開始洗漱。低低的新聞聲伴著熱水蒸汽填滿整間屋子,她終於重拾那份心安。
然後矇頭便睡。身體在沉睡中迅速蓄積能量,當她再次醒來時,竟有一股恍若新生的感覺。
而新生兒總是飢餓的。她環視空蕩蕩的屋子,冰箱早已清空斷電。她開啟衣櫃,給自己套上最保暖的衣服,靴子,手套,一色素黑,照照鏡子,不覺自嘲:又不是參加葬禮。於是又圍上一條酒紅色圍巾,才拎起包出門。
出門前她看了看手機,老陳的回覆並沒有炸掉,甚至說已經猜到她又會離開,只是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店裡有給她留的一大包山核桃,讓她帶著飛機上吃。
老陳是屬蛔蟲的。她一邊憤憤腹誹著,一邊走進那家她們曾陪元淺慶生的店,她坐在曾經的那個位置上,默默點了多年前同樣的一份套餐。出來後已是華燈初上,食物並沒有緩解她對溫暖的渴求。她心裡愈發清楚,這份微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