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生意一向講究的是銀貨兩訖,你要走便得先付錢,否則就留在暢江園做我的貴客,將我視為親友。”
這是打劫嗎?玉如意眸中怒火陡起,她暗暗運氣,打算就算得訴諸武力,也要離開暢江園。
不知是太過了解,還是太過重視,江毅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打算,涼涼的說道:“你就別費事了,你的五臟六腑因為受到冰寒之氣的侵蝕大受影響,只怕得休養好些時日後,才能再在深夜做黑衣人了。”
“你……”用文的說不通,用武的又不行,玉如意簡直快要被這個無賴男子給氣死了。
她氣急的算起了舊帳,這一切說到底還不都是肇因於他,他還真有臉敢和她收這筆帳。
“當初你上我們紅蓮坊不但殺價、賒帳,最後還賴帳,這又怎麼說?”
兵來將擋、水採土掩,面對她這般翻舊帳的行為,江毅軒的心中早就有底。“這筆帳我已自帳單上扣除,所以算不上是賴帳。”
“可賒帳總是事實,為什麼就準你江大爺賒,就不許我玉如意賒?”
“今非昔比,個人有個人的習慣,你們紅蓮坊財大勢大,所以容人賒,可我容不得人賒。”
賴皮的講法,他知道,可是為了留下她來,就算死皮賴臉他也不在乎。
“你……”玉如意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惡狠狠的瞪著他。
對於她的怒容視而未見,他仍逕自建議道:“這春寒料峭的,我看玉姑娘如果因為感受到在下的盛情,所以決定不走了,就還是先躺回榻上稍做休養,免得風寒加重。”
他當然知道玉如意不是決定不走了,而是當下拿不出一百萬兩的她壓根就走不了。
可是有很多時候實話是先放在心裡就好,免得到時有人惱羞成怒那就著實不好玩了。
“只要我拿得出一百萬兩就能走人?”玉如意認真的凝著他的眼問道。“玉姑娘何不先安心休養,只要玉姑娘當在下是朋友,這一百萬兩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得不到自己所要的答案,玉如意轉身步向床榻,回開了臉,也順道避開他眼底的情意勃勃。
江毅軒也不逼她,反正他多得是時間,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半刻。
她的人和心,他是要定了。
那心意和他打小就想成為京城首富一般的堅定。
雕粱書棟,龍椅金案。
一張細緻的面像被小心翼翼的攤在金案上,雖然年代久遠,但卻毫無破損之處,看得出來這張畫像的主人對它的保護。
蒼邁的大手細細的撫在那畫中女子的一顰眉、一嗔笑之間,向來嚴肅的容顏此時竟呈現出一種神往的淺笑。
銀妃啊!你在天上可瞧見朕是多麼的想你啊!你不是說好了要等朕的嗎?
這十幾年來,他想啊!唸啊!
就是為了等待兩人重逢的那一天,可誰又想得到這十幾年來的睽違,換來的竟是佳人已然香消玉殞的訊息。
康熙後悔當年因為一時的心軟,而放任自己唯一心愛的女子離宮。如果早知道竟是這樣的結局,那麼他寧願她恨他、怨他,也要將她養在這深宮內苑的亭臺樓閣之間。
至少在他的護衛之下,她必能過著錦衣玉食,富貴榮華的生活,也不至於困頓以終。
可是呵!千金難買早知道,萬般無奈想不到,就是一直堅持終有見面的時刻,所以他錯過了今生的摯愛。
但幸好老天爺待他不薄,讓他們這段充滿憾恨的往事之中添了一個新的生命,她為他留下了一個女兒。
可偏偏這樣的‘幸好“,也是一個極大的麻煩,而且還是他這個足以號令天下的皇帝都解決不了的麻煩。
忍不住的探手揉了揉自己微疼的眉間,這幾乎已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