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銘於心,只求娘娘莫要為難奴才!”
他是領了差使來的,若是不能完成,落下的懲罰又怎能輕得了。只是眼前這個女子積威過重,他還真是不敢上前強灌。
上座的女子輕輕的笑了起來,燭光搖曳中,美的幾不似真人。
“回去罷!去告訴他,就說,我已累了,累得不想再繼續下去。”她一面說著,一面緩緩的立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一邊的榻上,慢慢的躺了下去,平靜的閉上了眼。
腦子裡是一陣陣的暈眩,帶著沉沉的睡意,她最後的微笑了一下,久已沉澱在記憶長河中的某些回憶重又浮現眼前。
多年前的那個初夏黃昏,她站在自家的荼蘼花架下……
馥郁的花香充盈在整個小院內,遠處有笛聲傳來,空靈而飄渺……
那天的荼蘼花開得可真是好呀……
她微微的翕動了一下嘴唇,早已察覺有異的劉公公跪伏著爬行了幾步,隱約的聽到了她的聲音,低低的,柔柔的,像花瓣在風中飄零,最終歸於塵土。
“生於荼蘼,死於荼蘼,始於荼蘼,終於荼蘼……”
劉公公顫巍巍的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好半晌也不敢抬起頭來,直到身後有人輕輕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衫後襬,低低的道:“公公……公公……娘娘她……好像……”
他一驚,下意識的便想呵斥,卻因不曾聽到上頭髮話而悄悄抬頭。榻上的人卻早已不動了,一隻纖秀無雙的玉手無力的垂在榻邊,似乎是在證明身後那人所言不虛。
他無聲的張了張口,發出一聲輕微的叫喚:“娘娘……”
再俯首時,一滴老淚應聲而下,落在前襟上,很快消失無痕。恭恭敬敬的又給她叩了三個響頭,他這才抖手抖腳的站了起來,才剛站起,卻覺腿一軟,險些又摔了下去。
燭光輕輕搖曳,明滅不定,全大乾身份最為高貴的那個女子已然永久的閉上了她的雙眸。她的神態很是安詳,嘴角甚至還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梨渦淺淺,醉盡世間人。
天下奇毒——羽化!
古人有云:羽化而登仙。此毒亦由此而得名。
服此毒者,妝容安詳靜謐,亡後七日,肌體如冰似玉,體香如蘭似麝,可保百年不腐。
劉公公顫顫的回首,想去尋那個女官說些什麼。目光在殿內一掃,一下子便定住了。
軟榻西側的矮几旁,那名女官安然斜倚,雙眸低垂,笑意儼然。
無需近旁細看,他也能知道,對方亦是同樣服食了天下奇毒——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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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燈火通明,一身明黃龍袍的男子安靜的坐在龍椅上,等待著那個或意料之中或意料之外的訊息。更漏已敲響了三聲,風停雨歇,天地一片寧謐,紗窗上,甚至透出了一抹淡淡的月色,似乎剛才的風雨從來不曾存在過。
太監總管徐湖小意的在旁低聲道:“皇上,不早了,該歇了!”
他淡淡的勾了下嘴角:“再等等罷!”
劉福終於回來了,跌跌撞撞的進來,跪在地上,半片衣襟都溼透了,下襬滿是泥水,臉色更是慘白如紙,手中卻還捧著那隻托盤,盤內是一支小小的白瓷瓶。
目光落在那隻瓷瓶上,他立起身來,用一種瞭然的冷靜口吻道:“她還是不肯喝麼?”
語氣裡沒有多少的意外,有的只是淡然,習慣性的淡然。事實上,算上這次,這已是他今年的第三次賜藥了,她卻總是冷笑著不肯喝。
劉福瑟瑟的發著抖,聲音破碎而語不成聲:“娘娘……娘娘她……她薨了……”話才一說完,他已叩首不斷,竟哀哀的哭了起來。
瞳孔驟然的緊縮了一下,雖然決定她生死的那個人正是他,可在聽到這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