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敢說,只是緊緊的抱著母親,怎麼也不肯鬆開。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得累極了,才伏在那個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睡去,最後的感覺是有人輕輕的撫著她的背。
無限溫柔,無限愛憐……
她最後想,即使這是夢,那也是她現在所能想到最為美好的夢了……
次日,她迷迷噔噔的睜開眼,一抹金色的陽光正正的落在床前,清新而美好。她輕輕的轉動了一下靈動的眸子,卻發現窗戶正半開著,夏日清淡的微風帶著幾縷清香拂進房中,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天氣真好,院子裡的花真是香呵!
花香?她忽然的驚了一下,夢裡……會有花香麼?
猶豫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臂上,小小圓圓的藕臂粉嫩粉嫩的,沒有一絲的瑕疵。
想要知道這是不是夢,其實很簡單,只要輕輕的一掐,再美好的夢也會醒來的罷!她默默的凝視著自己的手臂,許久許久,也還是掐不下去。
外屋裡頭忽然的便響起了一陣騷動,一個帶些粗嘎沙啞的破嗓門驟然傳來:“荼蘼,荼蘼,你這個小懶丫頭,太陽都到哪兒了,你居然還不起?”
說話間,內室的錦繡簾幔便被人一把揮開了,闖進來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年身形頎長而略覺單薄,面龐清俊到秀美,與其難聽的聲音極端的不符。不過看他年齡,顯然這聲音是因他正處於變聲期間。他穿一身月白暗紋繡蘭草長袍,腰間繫一根淡青色腰帶,同色絲絛懸一塊雲形玉珏,黑亮帶笑的眼正笑吟吟的望著她。
一股酸澀感猛然湧上,她的眼前立時霧雨朦朧。少年吃驚的望她,疾步的走了過來,一把抱住她:“呀,這是怎麼了,怎麼才一天的工夫,我的寶貝荼蘼竟成了淚娃娃了?”
抱住他的手臂,她嗚咽不已:“三哥……三哥……我好想你呀……”
你不知道,你戰死疆場的訊息傳到我耳中時,我是如何的心痛……
而在我得知真相後,又是怎樣的出離憤怒……
想到傷心處,她不禁涕淚橫流,扯起他胸前的衣襟,她一面拭淚一面繼續哀哀的哭。上好的絲綢雖柔軟,但其上的刺繡蹭在面上,卻又些微的刺痛感,不甚舒服。
少年僵硬的抱著自己的寶貝妹妹,無語的看著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並毫不客氣的將之抹在自己今日剛換的新衣上。真是心疼呀,也不知是心疼這該死的丫頭,還是心疼這衣裳。
哄了老半天,終於哄到風停雨止的一刻。瞅著那張花成一團的小臉蛋,他抽出腰間的汗巾子,遞了過去:“擦擦臉罷,瞧你,生生變成王嬤嬤養的那隻小花貓了!”
接過汗巾子,她用力的擦了擦眼,還不忘抱怨:“三哥,這汗巾子可比你的衣裳軟多了,你以後可不許再穿繡花的衣裳,擦在臉上好痛呵!”
少年瞠目,俊臉隨之青到發黑,憋了半日,方恨恨的憋出一句:“我回房換衣裳去了!”
望著他氣憤憤離去的背影,她不由的格格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卻又不覺掉了下來。這會子,外屋的一群丫鬟婆子才捧著盥洗用具進來,見她又哭又笑的模樣,不禁各個驚惶,一時亂成一團。她用力的抹抹眼淚,掃了一下眼前人,自己端端正正的坐好了。
三哥,不管這是不是夢,能夠再見到你,那可真好,比什麼……都好!
盥洗完了,她換上一身藕荷色小小襦裙,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往正房走。
她此刻年紀才只有七歲,還不曾從母親所居的院子內搬了出去,因此走了沒幾步便到了母親的主屋。才剛到了門前,便有個大丫鬟迎了出來,笑吟吟的對她福了一福。
“大小姐可算是到了,夫人可等了好一會子了!”一面說著,不免抬眼四下裡看了看:“三少爺呢,適才他等得不耐煩,特特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