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出來,你們年輕人愛熱鬧,自在聽戲吧。”張太太道。張家二小姐聽了張太太這樣說,便坐下繼續聽起戲來。
荀卿染將張太太讓到後面一間屋內。屋內燒著炕,地上攏著炭盆,屋角香爐內燃著檀香,是前兩天就收拾好的,就是預備著有客人歇息要用。
荀卿染扶著張家太太在炕上坐了,又吩咐丫頭們送上熱茶熱點。“這間屋子既暖和,又清靜。張太太請放心歇息,要用什麼,儘管吩咐人就是。”荀卿染道。
“麻煩四奶奶了。”張太太環顧四周,衝著荀卿染點了點頭,“外面那麼多賓客,四奶奶請忙去吧,我這裡不用人陪。”
荀卿染早就聽說張太太極愛清靜,不耐煩和人應酬,便答應著出來,走到門口,一回頭,正瞧見荀淑芝雙腿跪在地上,膝蓋上鋪了雪白的帕子,張太太雙腳就踩在帕子上,任由荀淑芝替她脫鞋。
……
“你是個有福氣的,跟著三姑奶奶。瞧瞧你現在,可比得上那些中等人家的千金小姐了。”月桂是跟著荀淑芝來的,方才張太太只留了荀淑芝在屋裡伺候,她就趁這個空,出來尋了麥芽說話。
麥芽上上下下把月桂打量了一番,“你也不差啊。”
“我們太太極愛面子,這套衣服,是專門給我跟著奶奶出門穿的。也只有這一套罷了。”月桂道。
“你們太太待二姑奶奶怎麼樣?”麥芽低聲問。
“可告訴不得你那。我們那太太,給我們奶奶每天吃的飯都是有定數的,只差沒數我們奶奶吃了多少粒米。家裡一針一線,一草一紙,都要一一說出去向來,才能從她那裡支用,份量從不給足。更可氣的是,我們奶奶自從進了張家的門,便再沒拿過月錢。這麼說起來,我們做下人的反而好些,雖然月錢不多,每月總還是有幾個錢的。”月桂一肚子苦水,可算找到了能傾吐的人,巴拉巴拉說起來沒完。
“聽說張家也有些家底,張家老爺和幾位大爺又各有進項,怎地過的這樣拮据,這麼說,二姑奶奶現在還不如原來在孃家的時候了?”麥芽奇道。
“並不是日子緊巴,是過日子的人手太緊了些。就說那月錢,幾位奶奶也是有的。大奶奶和二奶奶都自己拿在手裡。只有我們奶奶,剛敬完媳婦茶,太太就說怕我們奶奶年輕,不知道日子艱難,花錢大手大腳,月錢就不發到我們奶奶手上,說是她給我們太太攢著。我們奶奶的嫁妝,就在回門第二天,也被她給搬到自己院子裡去了,也說是怕我們奶奶年輕不懂事,糟蹋了,她給保管著才妥當。”
“竟然有這樣的事,二姑奶奶就都答應了?”
“我們奶奶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月桂恨恨地道,“還是我看不過去,幫著說了兩句括,結果捱了幾十板子,這幾天才好利落了。我怎麼就這麼命苦。聽說你跟著三姑奶奶回門時,可是把大爺的房裡人都給罵了,結果還不是好好的。我們奶奶怪我嘴巴利,因此捱打。我就說,麥芽比誰嘴巴不利那,何曾見她捱過打,連訓斥都沒捱過的。”月桂又委屈起來。
荀卿染回到席上,陪著齊二夫人打了會葉子牌,又陪著幾位太太、奶奶說了陣話,正想著要去宜年居看看容氏,就見荀淑芝從後面房中出來,怯生生地衝她招手。
荀卿染就走過去,拉了荀淑芝到旁邊房內說話。
“今天怎麼沒見大姐姐?”荀淑芝問道。
楊家的壽禮早就送到了,是整塊玉石雕刻的杜鶴延年的大盆景。楊庭俊和齊攸那些侍衛同僚一起來喝了酒,那進來回話的媳婦子說,她家楊大奶奶入冬以來身上就一直不舒服,因此不能來道賀。“大姐說身子不爽,因而沒來。”
“哦,還以為在這會遇到大姐姐。”
荀淑芝撕扯著帕子,“我還想著向大姐姐道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