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攸整理衣襟的手頓了頓,看向荀卿染。
荀卿染臉上淡淡地,正仰著頭看他。
桔梗、麥芽幾個丫頭跟在荀卿染身後。麥芽一臉的怒氣衝衝,瞪大眼睛看著他,那樣子似乎很想撲上來咬他一口。桔梗不那麼七情上面,可也瞪大眼睛看著他。另外兩個小丫頭臉色也不好看。
齊攸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襟,下了臺階,從荀卿染身邊大步走過,連頭都沒回一下。
“我有事出去,晚飯不用等我。”
等齊攸出了院門,荀卿染這才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隨即就上臺階,進了屋。
“我累了,要睡一會,別讓人來擾我。”荀卿染脫了大衣裳,躺到炕上。
麥芽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說,卻被桔梗拉了出去。
“桔梗姐姐,你怎麼攔著我。我得和奶奶說說,我早看出采芹那丫頭有問題。奶奶這才過門多少日子,就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奶奶就是心腸太軟了。”麥芽一到外面,就忍不住低聲道。
“奶奶心裡肯定比咱們還不好受,讓奶奶歇歇,緩一緩再說吧。”桔梗嘆氣道。
荀卿染剛閉上眼,桔梗就又進來,說齊二夫人跟前的張嬤嬤來了,請荀卿染到祈年堂,有事情商量。
荀卿染叫了張嬤嬤進來,問是什麼事。
“二太太只讓奴才來請奶奶,並沒說什麼事。不過,奴才看著,太太臉色是極好的。”張嬤嬤道。
荀卿染點了點頭,換了衣裳,就往祈年堂這邊來。
屋內齊二夫人坐在炕上,見荀卿染來了,笑吟吟地讓她坐。
屋裡只有齊二夫人兩個貼身的大丫頭黃鸝、彩蝶。
荀卿染在炕下的椅子上坐了。
“老四在幹嘛?”齊二夫人和荀卿染說了兩句閒話,就問道。
“我回去時,正碰上四爺出門。”荀卿染答道。
“他可和你說了什麼沒有?”齊二夫人道。
荀卿染搖搖頭,“只說他若回來晚了,讓我不用等他一起用晚飯,然後就急匆匆地走了,想必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他這是不好意思了,雖說娶了媳婦,有時候還像個小孩子,還得我這做母親來給他張羅。”齊二夫人呵呵笑了兩聲,才又說道,“你過門也有些日子了,我一直看著你,知道你是個好的。把老四交給你照看,我是放心的。”
“我不過儘自己的本份,太太過獎了。”荀卿染道。
齊二夫人衝彩蝶點點頭,彩蝶便端了個托盤,送到荀卿染面前。
“你開啟看看。”齊二夫人笑著示意荀卿染揭開綢布。
荀卿染心中奇怪,對桔梗點點頭國。桔梗掀開托盤上的綢布,裡面是一塊雪白的帕子,略微有些發皺,帕子上血跡宛然。
荀卿染不解地看著齊二夫人。
“老四喝醉了酒,采芹去伺候,結果……”齊二夫人對著托盤努了努嘴,“照著我的意思,你們小夫妻都年輕,沒必要這個時候往房裡收人。不過既然老四已經把人收用了,這就說不得了。”
原來給她看的是這個,荀卿染調動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壓抑住想跑出去狂吐的衝動。她方才看著帕子,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不過還是不願意相信。現在齊二夫人的話,讓她無法再逃避。
荀卿染心裡狠狠地詛咒這個惡習。沒出嫁前,她也曾想過,這個社會環境,有些事情難以避免,她應該入境隨俗。但是,真正面對的時候,她才知道,這件事的衝擊有多大。那些丈夫妻妾成群的女人,是如何淡定地面對這樣的場面的?荀卿染想像不能,是從不曾將那些別的女人當人看待,還是不將自己當人看待。這實在是太考驗道德底線了,如果今後的歲月,要不斷地面對這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