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清洗了多少遍,沒想到,這老婆子本是倒不小,還有漏網之魚,回頭自己定要再查一遍,非得把釘子給揪出來不可。
賈政氣得面色青白,賈母一拄龍頭杖,冷笑:“老大娶得好媳婦,當著婆婆的面,還敢這般伶牙俐齒,倒說起小叔子來了。怎麼著,我兒子分家出去了,就不是你相公的弟弟了?他就不算榮國府的人了?我告訴你,這是我兒子,我的骨血,只要我在一天,榮國府他想來就來,想來多久就來多久!我還沒死呢,這府裡你還不能一手遮天!”一邊讓張氏趕緊讓開,“皇上想起府裡,定是記起老太爺了,老二是老太爺心疼的小兒子,合該也去前頭見見,當著來人好好感謝皇恩,我們可不比你們,皇上隆恩到府裡,還這般輕慢。”
張氏瞬間變了臉色,又急又氣道:“老太太還請慎言,我和老爺,什麼時候輕慢過皇恩了?這話要傳出去,老太太不在乎我們老爺,可在乎榮國府上下百多條的性命?整個賈氏宗族的榮辱?!”慢待皇恩,便是對君皇不敬,傳出去,整個榮國府都得倒黴!
賈母是氣極了才脫口而出說的話,冷靜下來也頗為後悔,可她怎麼肯在張氏面前認輸,哼了一聲,道:“你若不是有意輕慢,還攔著我們幹什麼?偌大一個國公府,只有一個主子去領旨謝恩,成何體統?!”說著帶著賈政王氏就要往前,被張氏一個閃身攔住了。
“老太太還是快莫要為難我了。”張氏說的可憐,腳下死死攔住了路,身後丫頭三排排開,賈母賈政等人根本過不去,對著他們憤怒的眼神,張氏只是說道,“老爺已經過去接旨了,老太太一身吉服也就罷了,二弟二弟妹這麼一身還要跟著出去,也不怕衝撞了?”
賈政王氏的臉色都很難看。他們今兒來,明著是過來看賈母,實際上,不過是賈政因為周舉人的事心裡不痛快,特意過來找賈母給賈赦上眼藥的,身上穿的不過是常服,誰知道就會遇上這樣的大事,如今倒好,想要出去沾點光都不行了。
王氏瞧著張氏那一身吉服居高臨下看著他們的那種帶著輕視的眼神,嫉妒與憤恨都快要把她淹沒了,摸著肚子尖聲道:“不就是一身衣服,有什麼打緊?大嫂倒是一身吉服,怎麼也不見你去前頭接旨?我們只要心誠意重,難道誰還回抓著這些細節不放不成?”
張氏眼角瞄著她:“弟妹說的還真是,這些細節,那才是最重要的。禮節二字,弟妹也是豪門世家裡出來的,竟還不知道規矩的重要嗎?朝廷為什麼設立禮部?不就是要讓天下人知禮?瞧弟妹如今說的,衣服無所謂?那是不是哪天宮廷慶典的時候,你也穿著一身常服啊?”猛然又捂住了嘴,冷笑道,“我倒忘了,就弟妹如今的誥命,還進不了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倒是我比錯了例子。”
這話說的,不止王氏變了顏色,賈政更是因為羞恥和怒氣,額頭青筋暴起。賈母拄著龍頭杖,顫抖著指著張氏:“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女人的誥命多是跟著丈夫的品階而封,張氏說王氏誥命品階低,可不是拐著歪在罵賈政沒有?這叫把賈政當成了眼珠子的賈母如何忍得?
表面功夫還要做,大家心知肚明就好,面上張氏向來做的好,挑挑眉,挑釁般地掃了眼賈政和王氏,淡笑道:“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說實話而已,老太太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就突然生氣了?”
賈母看著就要快氣暈過去了。
就在這時候,下人急匆匆跑過來了。張氏看著人跑過來,心情大好,笑著對三人道:“老太太二弟也不用急了,看來,老爺已經領過旨謝過恩了,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賈母板著張臉不說話,賈政扶著她,都是靜默不語,只等著來人告知皇帝的恩賞到底是什麼。
張氏這會兒也沒心思再跟他們鬥嘴,她心裡也吊著呢。
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