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宗要頂不住了?好,我明白了,謝謝。”周伯通掛了電話,單手狠狠砸向了茶几。
漂亮的紅木茶几頃刻間如受雷擊,木屑橫飛。
女人心悸地看著四分五裂的茶几,心中哀嘆了一聲:自家的男人要出事了。
不過,女人和平常一樣,從不過問周伯通的事情。她瞭解自家的男人,他是個奇妙的矛盾體,在外面爭奪市場和地盤,是一個玩命的魔鬼,可是回到家裡,面對老婆和孩子,他又是一個體貼的老公和慈祥的父親。
周伯通恢復了平靜,淡然說:“我也許要離開南嶺。”
“你去吧,我會帶好孩子的。”女人低眉順目,並沒有太過意外。以前,周伯通也有過跑路的經歷,過了一段時間,風平浪靜之後,他還是會回來的,他看重這個家,看重老婆孩子。骨子裡,他還是一個顧家的小市民。
女人進房間,幫他收拾東西。
周伯通拿起電話,撥了付三森的號碼,聲音低緩:“老三,我找老大。”
與付大木通完電話之後,周伯通又給週二魁打了電話:“二魁,你幫叔個忙,在你那邊鬧出點聲勢來。……不知道怎麼搞?打老婆孩子你不是挺內行的嗎?……上回給你的卡還在吧,裡面是五十萬,回頭我告訴你密碼。……行了,別jb磨嘰了,有事都推到我身上,你在裡面蹲幾年就出來了。”
女人出來了,拖了一個拖箱。
“你……要走?”女人突然站起身,淚眼婆娑。
“別這樣,我還會回來的。”周伯通輕輕推開她,身體敏捷如豹地向窗前走去,低頭俯視著窗外,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向女人招了招手:“喊醒孩子,我們一起走。”
“去哪?“女人詫異地抬起頭。
周伯通抬頭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說:“別問了,趕緊的,洪七公在車庫等著呢。”
女人喊醒了女兒,跟著周伯通進了車庫。
十分鐘後,對面的六樓傳來了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
一輛寶馬轎車從紅光社群急速駛出。
隱藏在黑暗中的冷雪駕駛一輛桑塔納跟了上去。
寶馬輕車熟路,出了社群之後,拐進了一條黢黑的小巷。
桑塔納緊追不捨。
出了小巷,寶馬車一路往西出了縣城,朝浮雲山的方向飛馳。
穿出城關鎮,幾輛警車攔住了寶馬車的去路。
寶馬車想要倒退,一輛桑塔納堵在了車後。
在黑洞洞的槍口下,寶馬車停住了。
車上只有一名大通公司的馬仔和周伯通的老婆和女兒,根本沒有周伯通的身影。
杜雨菲和郭順強分頭把馬仔和周伯通的老婆孩子帶到了一邊,他們都交代說,出了紅光社群之後,周伯通和洪七公在小巷口下了車,去向不明。
凌晨五點,南嶺縣的天空晨曦未起,縣委大樓書記辦公室裡依然亮著燈。
調查小組的成員和省市陪同的領導早已回招待所休息了。
楚天舒疲憊不堪地坐在椅子上,下意識伸手去摸桌上的煙,摸到的卻是一個空煙盒,他將煙盒捏成一團,扔向字紙簍,煙盒在簍子邊沿上彈了一下,落到了地上,他自嘲地咧了咧嘴,正準備起身去開窗戶透透氣,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進來的是陶玉明,楚天舒看到他,問道:“楊光宗開口了沒有?”
陶玉明興奮地說:“開口了,他交代說,指使他對先鋒客運公司電動車做手腳的是大通公司的周伯通。”
楚天舒說:“立即抓捕!”
“是。”陶玉明說完,當著楚天舒的面給郭順強打電話,可剛下達了抓捕周伯通的指令,忽然又怒罵道:“真他媽一群廢物!怎麼讓他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