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既有府城本地的名士、學子,也不乏左近縣城、村鎮裡的鄉紳和那等未有功名在身,全靠著耕讀傳家的儒生,皆是受了城內名宿號召而來,到此共襄義舉。
“諸君,烈皇勵精圖治,奈何闖賊殘暴,竟弒殺君上。闖賊乃是霍亂天下的罪魁禍首,咱們絕不能容著那些闖賊餘孽橫行姑蘇!”
哭廟一事,王時敏聯絡了蘇州的幾位名士,然則以他將近七十的年紀和身子骨,實在不適合親身參與。此番士紳、商賈組織了城內外以及鄰近縣城、鄉間的不少讀書人,其中如金聖嘆這般,更是名動天下計程車人,只是此番金聖嘆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倒是讓代表王時敏的王佔盡了風頭。
王是王時敏的第八子,也是王家九子中才學最著,同時也是最得王時敏心意的兒子。由此能高一呼,在場的讀書人無不是出言附和,互相砥礪。得到了響應,王又看了眼金聖嘆,面露得色,乾脆便接過了家人遞上來的孔子的神主牌,站在隊伍的最前,帶頭向著西面的文廟走去。
蘇州文廟,佔地不下兩百畝,素有江南學府之冠的美譽。王帶頭,後面的兩百多個讀書人無論有功名,俱是緊隨其後。
人群之中,金聖嘆全無周圍其他士人那般的鬥志昂揚,反倒是皺著眉頭,不安寫滿了面上。
“聖嘆,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金聖嘆原名採,表字若採,明亡後改作人瑞,表字聖嘆。金聖嘆才華橫溢,被後世稱為是明末清初第一奇人,但是對於官府而言,卻是個有名的刺兒頭,閒來無事,點評諸如《水滸傳》、《西廂記》乃至是《推背圖》也就罷了,對於官府施政也是多有點評,無論是滿清的江南官場,還是現在的齊王府下屬的蘇松常鎮巡撫治下,官員們都很不喜歡這個傢伙。
同為吳縣諸生,倪用賓與金聖嘆很是熟悉。按道理來說,城裡來了闖賊,而且還毆打本地人士,官府不治那些闖賊的罪,反倒是將那些本地人拿進了大牢,如此“亂來”,以著金聖嘆的脾氣,早就跳將出來了,此刻還能讓王搶了風頭,實在是不可想象的。
倪用賓有此一問,金聖嘆依舊是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隨即僅僅是用了一個“吾感覺今日定然是要出事”的廢話便答覆了倪用賓,隨即有轉入到那等不安的狀態之中。
自晝錦坊巷東段一路向西,眾人很快就來到了文廟正門左近。一路上,倒也不甚長,但圍觀的百姓卻一點兒也不少。蘇州這般大城市,每日發生的事情太過繁雜,蘇州城裡的老百姓也算是見多識廣,此間看著士人捧著神主牌往文廟走去,哪還會不明白這群士人的用意所在。
尾隨而行的人流越聚越多,尤其是那些士人還在不斷的向沿途百姓講述他們是為了“本地良善”遭到闖賊毆打,隨後卻被官府關進大牢才聚在一起哭廟的,本地人的同仇敵愾被激了起來,人流亦是越聚越多。
行至文廟不遠,官府顯然是早已得到了訊息,衙役們嚴陣以待。眼見著這些士人們聚眾而來,花白鬍子的蘇州府學教授越眾而出,直接便向為首的王喝問道:“爾等不在家安心讀書,等待科舉重開,聚眾至此,意欲何為?”
府學教授,一個正七品的府一級官員,級別上只是與知縣等同,但是這些士人無論是什麼功名,都不敢有絲毫造次。
“回老恩師的話,學生等今日聚眾至此,乃是為長洲縣衙包庇闖賊,拘押本地良善一事而來。闖賊乃是禍亂天下的賊寇,容他們戴罪立功已是國朝無上之恩典,此等罪人,竟敢在蘇州這等久慕教化的所在逞兇,而縣衙竟不分青紅皂白,包庇罪犯,誣陷良善入獄。吾等來此,就是要問一問,這公理正義是何存在!”
王一言,當即便引起了周遭士紳、百姓們的呼應。本地人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