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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夠收留她了。每每意識到這一點,她都難過得想哭,可每一次她都順利地忍住了。哭泣除了會給別人帶來麻煩,沒有任何用處,而給別人帶來麻煩對她現在的處境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

紅姑娘突然走回來,坐在她身旁,這是阿依擅自給那位歇斯底里的姑娘取的名字,因為她的脖上有一塊鮮紅的胎記。紅姑娘雖然常發瘋,不過現在阿依遞給她的食物她已經肯吃了,平常也總是喜歡坐在她左右,只不過仍一言不發。

眾人就這樣被關在牢房裡,地牢裡不見陽光,無法計算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讓阿依驚愕萬分,甚至令她的情緒激動到破天荒紅了眼眶的事情發生了,牢頭開啟牢門,用施恩的語氣對她們說,太后薨逝,皇上大赦天下,她們不用再去富陽,可以就地被免罪釋放。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便有人將她們帶了出去。按制度允許就地落戶入籍,阿依呆呆地領到一份薄薄的紙張,這時“有妖氣大姐”忽然說,大赦之時必有安置的銀兩,她們卻沒領到銀子,那筆錢必讓官府私吞了。還沒說完,旁邊的大娘就小聲叫她住口別惹事。

“有妖氣大姐”不甘不願地住嘴。

阿依此時沒去在意什麼安置銀兩,她整個人都沉浸在意外獲赦的喜悅裡。

再一次走出牢獄大門,這一次卻和之前完全不一樣,深深地呼吸一口還夾著雪花的空氣,她自由了,她可以不用像“有妖氣大姐”嚇唬她時說的那樣去富陽挖運河了,她終於又變回了正常人,她發誓她這輩子再也不要踏進大牢一步,死也不要。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她嚇了一跳,回頭,卻見紅姑娘正眼神呆滯地盯著她。阿依這才想起現實問題,她沒銀子,沒家人,沒朋友,也沒來過花州,出了大牢她壓根就沒地方落腳。

左右四顧,相識的獄友們除了紅姑娘一個也不在,或許已經先走了。她悶了半晌,接著垂下頭,長長地嘆了口氣,做人怎麼可以這麼冷漠,互相幫助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摸摸脖子上被枷鎖磨出的傷還在疼痛,她牽起紅姑娘,紅姑娘卻粗暴地甩開她的手。阿依便不再牽,徑直走了,紅姑娘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花州的流浪者比蘇州城更多,或許是因為這裡離重災區更近,官府的應變能力更差,導致深冬時節仍舊有大批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阿依小心地在這些人中間穿行,她是個剛剛被釋放的幸運囚犯,一身狼狽和這些難民差不多,因此沒人注意她。

上到八十老嫗下到三歲幼兒都要乞討的情況讓阿依觸目驚心,她雖然覺得自己的身世很不幸,但卻從沒無家可歸以乞討為生過。她從記事起就生活在人牙子家,雖然幹過許多活、受過許多打罵、伙食也不好,但真正餓肚子只是因為犯錯受罰,卻不是因為沒有飯吃。

天色已昏,阿依從南城門溜達到北城門,在夜風呼嘯時,來到先前路過的城南的一座破廟。白天她發現這廟裡老弱婦孺居多,雖然髒亂病雜,卻比較安全。

紅姑娘還跟在她身後,兩人均餓得肚子咕咕叫,可誰也拉不下臉跟著難民一同乞食。

破廟裡已經升起幾堆火,阿依剛進去,一眼就看見了歪在角落裡的熟人——毒害自己主子的朱大娘。

比起陌生人,還是和熟人在一起混比較好,阿依蹭過去,弱弱地叫了聲“朱大娘”,小心地坐在她身旁,紅姑娘不客氣地坐在她身邊。朱大娘沒有趕人,但也沒和她們說話,只是用一雙略渾濁的眼直勾勾地盯著篝火。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在不安、失眠、飢餓以及雜亂和惡臭沖天中。

阿依其實很感激這裡有許多流民,雖然不安全,但大家聚在一起才不顯得露宿街頭奇怪,從某種角度來講,反而增加了安全係數。

然而她並不想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