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甚至來不及通稟,直闖入內殿。
獨孤皇后還坐在鳳位上飲茶,清晨時分的朝服並未更換,頭頂的鳳冠在金色黃昏下也分外耀眼,閃得眉目也淡了。獨孤皇后和昇平母女二人相隔數十步,隔著耀眼詭異金色昏暈,看不清彼此容顏神色。
昇平發現自己有些恐懼面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她從未如此害怕過母后,儘管此刻母后微笑雍容,卻仍像從未見過的陌生人般使她驚恐不已。
因為母后的眼底分明閃著肅嚴殺氣。
“你來了?”獨孤皇后沉穩的聲音穿過大殿冰冷直追到昇平面前,昇平身子瞬間僵硬。
“是,阿鸞來了。”昇平忙不迭的施禮下拜,身子開始微微顫抖。
“這次本宮讓阿鸞來,就是想就給你看場好戲,只不過無論如何阿鸞不要出聲,這就算是本宮送給阿鸞長大的禮物吧。”不等昇平回答,獨孤皇后已揚起嘴角雙手輕輕拊掌,清脆響上一聲,立即有宮人將昇平引入鳳座後垂下的百鳥鸞帳中。
“讓我們阿鸞見識一下那位勞苦功高的人吧!”獨孤皇后冷冷含笑,話音未落宮人便拖上來一個女子,丟在大殿金磚之上。
此女身上並不是昭陽宮的打扮,素衣廣袖,素色袍袖,粗布裙絛,一鬢青絲如雲斜綰於旁襯得臉白如月,縮了身子怯懦的跪在地上,雙手輕輕抱住小腹,她小心翼翼的動作無法遮掩微微隆起的腹部。
獨孤皇后一抹深涼寒人的笑容相迎,面容仍似慈藹可親:“尉遲氏①,你是哪裡當班值守的?”
也許這位尉遲姓婦人根本沒料到自己所作所為的事情已敗,神色看上去還算鎮定,應答也算得體:“回皇后娘娘問話,奴婢值守藏書殿。”
獨孤皇后聞言回頭對帳子裡的昇平冷笑,森森似自言自語:“阿鸞可要記得,來日定要提防有書的地方,你沒看見太子和那個高氏鬼混也是在書殿麼?可見書是□的媒人,最易滋養□。”
昇平雖不知道母后此番話的深意究竟為何,但定是最為要緊的金科良律,所以答應母后必定不會錯,她不覺吶吶點了點頭。
“想想這些被色相蒙了心的男人實在愚蠢可笑,書殿偷情不僅侮辱了著書立說的聖賢,更是讓人一猜就猜得到,半點隱藏不得,枉費了鬼祟的賊心思。”獨孤皇后冷笑,低首隨意把玩著敝屣裙上鑲嵌的明珠寶石:“那,尉遲氏,你肚子裡的孩子又是哪個人的?”
尉遲氏臉色大變,彷彿被人命直擊中要害,整個身子趴伏在地面渾身胡亂顫抖:“皇后娘娘,奴婢惶恐,奴婢惶恐!”
獨孤皇后只是笑,外人根本看不出是喜是怒:“本宮不用你惶恐。本宮只是想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可否說予本宮聽呢,嗯?”
獨孤氏和楊氏聯姻,牢不可破的基礎便是那句今生今世永不娶妾。世間臣民流傳的佳話也是圍繞這句旦旦誓言,如今尉遲氏若敢當著昭陽宮獨孤皇后面說出實情,便視同當面抽獨孤家一記響亮耳光,若是不說,必然被誣與侍衛私通穢亂宮廷,所以,說與不說都是個死。
只是尉遲氏並不痴傻,剛剛被昭陽宮宮人拖來前,也叮囑執事同伴火速去給皇上楊堅送信,她只要在獨孤皇后面前拖到皇上及時趕來就再沒有什麼性命之憂,所以尉遲氏把心一橫,只是臉色發白低頭不肯說話,手指將絲帕狠狠絞緊壓在肚子上一動不動,她深知咬住下唇不開口是當下最好的對策。
一切待到皇上趕到再說也不遲。
“怎麼,你是不想說是嗎?”獨孤皇后嘴角抿起一絲冷笑揚眉示意。
“藏書殿尉遲氏,身處內宮,罔顧宮規,穢亂宮闈,當處死罪。”獨孤皇后紅唇輕啟,每吐一個字,尉遲氏身子都隨之抖一次。
這罪過抵得性命……皇上為什麼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