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壯士,我家中還有父母,我是獨生子,我若死了,家中父母就無人送終盡孝了,求你放我一回!大恩大德我日後一定報答。”
那“老大”並沒有回他,只是十分乾脆的送開了綁住他手腳的繩子,表明了自己的決定。
高深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壯士,你這是……”
“我雖然把你的手腳鬆開了,但你卻不能現在就解開。等下我會在你的胸前戳一刀,當然,你要信不過我,也可以自己動手,造成你心口已經中刀的假象。我會把你當做死人送出去,等到了外面,就全靠你自己了。”
老大依舊是面無表情,可說出來的話幾乎能讓高深對他叩拜一頓。
“我們幾個雖然是王斤的侍衛,但並非他的走狗。高大人,你是個好人,這一年來你在長安城如何行事,我們兄弟幾個都看在眼裡。我敬重你,願意放你一條生路,卻不能連累我的兄弟們。”
老大一邊說,一邊伸出手給高深的四肢推宮活血,幫助他回覆行動的能力。
“等我把你送出去,我就要亡命天涯,我的兄弟幾個說不定也要遭難。你要記得我們受的罪,日後繼續做個善人,方可不負我今日的犧牲。”
“是是是!我一定記得!”
高深幾乎是哽咽著說道:“我一定……一定繼續做個善人……”
他怎麼知道,竟是自己的偽善救了自己一條命!
他之前還覺得這般裝腔作勢的活著,除了博取一點名聲以外一點用都沒有!名聲能有什麼用?只會讓他越來越危險……
這難道不是老天的提醒嗎?
為了表示自己的信任,高深讓“老大”在他胸前戳了一刀。兩個敵對的人,原本應該鬥個你死我活的,如今一個卻溫順的猶如羔羊,等待著另一個人對他造成傷害。
這心情甚至是雀躍的。
高深感覺到胸口溫熱的血液流了出來,可“老大”的刀又快又穩,扎的傷口薄且淺,他甚至沒感到多少痛苦就結束了。
那溫熱的血告訴他自己還活著,他就這麼任由血流淌著,閉著眼睛躺在那裡,等著接下來的結局。
天色很黑,黑到看不清一個人到底是不是死了。而其他幾個侍衛太過信服他們的“老大”,不但沒有檢查屍體,甚至還以一種“愧疚”的表情惶恐不安,似乎“老大”背了他們該有的罪責。
“老大”獨自將高深丟上獨輪車,用毯子裹好“屍首”,又把那把染血的刀遞給一個同伴,讓他把它帶回去給王斤覆命,然後推著獨輪車離開了後院。
一路上得到王斤命令的守門人都無聲無息的開啟了方便之門,他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高深送到了街道上,再沿著街道繼續往牢獄的方向推。
等他避開幾個巡更人,等他們走的遠遠的了,“老大”把高深在一處低牆後放了下來,對他拱了拱手。
“高將軍,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壯士可有地方去?若沒地方去,不如……”
“我自有辦法,你不用多慮。”老大怎麼聽不出他是想招攬自己,可是以他的身份,哪裡是這個軍戶出身的將軍招攬得了的?所以他也只是笑笑,將這個話題岔了開去。
臨走前,老大慎重地對高深說道:“王太守想要派人燒了飛雲樓,將知道今夜發生之事的人全部滅口。被關在牢中的羌人和盧水胡人應該也得了命令,如今他們被關在牢裡,不是被燒死,就是被箭射死,高將軍最好動作快些,否則花將軍等人也有危險。”
他將王斤的安排倒了個乾淨,這才施施然行了個禮,兩腳一蹬上了院牆,踩著人家的屋簷走遠了。
只留下裹著毯子的高深一臉迷茫地留在原地,待咀嚼完“老大”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