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劍戟鐵騎就可以完整保護,夷狄蠻族任何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卻偏偏無法保護一個柔弱的小女子。
關心則亂,越是偏愛,便越是無力。
好,楚離閉上眼睛點點頭,“小喬就交給外公了。要找她的人很多,請外公好好地……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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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楚皇設祭壇,親自祭天送楚離與北征軍出發。
楚離一身銀白戰袍端坐駿馬之上,眉宇間一派冷然,紫色的瞳眸完全看不出情緒,無悲無喜,可是他這樣的表情卻給了楚都百姓十足的信心,大明均也個個士氣高昂。
沒錯,就是這樣淡漠的神情,七年間,楚離從一個稚嫩的少年成長為大楚戰無不勝的神話,只有他臉上的神情從來沒有變。有他在,邊疆便是安全的,楚都的百姓便可以放下心來。
他的存在,是一種必勝信念的支撐。在每次出征和歸來時這樣的信念在楚都百姓的心中就越發的高漲了。
隊伍祭過了天,拜別了楚皇,便緩緩朝城外出發了。百姓夾道觀望著,臉上帶著近乎虔誠的信仰。
然而,並非所有圍觀的人都是高興與激動的。
男子一身棕色錦袍,坐在高樓之上,透過開啟的窗子朝下俯視,楚離的銀白鎧甲恰恰從視野裡走過。男子手中握著酒杯,眼神憤恨,費了這麼多的心肌,終究還是無法阻止楚離的北征,難道北齊永遠只能成為楚國的手下敗將,永無翻身之日?那麼大哥的志願要到何時才能實現?
楚離的手指上套著一枚碧綠的戒指,十分醒目,男子看著看著,心裡卻無端苦澀起來。這“碧璃之眼”,曾經握在一個少女的手心裡,她的臉用桐油塗得很黑,身上穿著寬大的灰白公子袍,懷裡抱著一隻雪白的小狐狸。臨出門卻撞上了他,抬頭望過來,一雙小鹿般黑亮的眼睛不染雜質,一眼就能望見低端。相處三個月,他的心思百變,屢屢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可是他的眼睛卻始終真誠清澈。
換做從前,他會嘲弄這真誠是商場中最愚蠢、是商人最要不得的東西,可實現自,那雙眼睛卻每每讓他從睡夢中驚醒,無端嚇出一身冷汗。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夜路走多了,終於撞見了嗎?祁宣頭疼萬分,就連平日裡最愛的酒,此時也無法平息心中的波濤洶湧了。
雖然是后妃,但是顧姳煙作為大楚第一女將,也在送行的隊伍之中。盔甲戰袍讓她熱血沸騰,尤其是看到楚離的那一身銀白鎧甲,她便會想起十二歲時的自己……
人們都說,少女情懷總是詩,少女的心思是柔軟的
、纏綿的。而她的少女情懷卻從一匹戰馬,一身戰袍,一個少年開始,只為了那一眼的驚豔,她把本應繡花執扇的手硬是磨練成了可以持劍握弓的堅韌。本以為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之時,那個夢中一身白鎧甲的少年卻告訴她,他要的,不是她。
他寧願要一個傻子,也不願要她!他寧願娶一個她根本瞧不上眼的女人,也不願意娶她!
如果,這都不足以讓她恨,那麼,她的心便不是肉長成的!
隊伍慢慢前行,楚離的戰馬漸漸遠去,顧姳煙突然有些後悔——就這樣不顧爺爺的反對堅決地嫁給楚蕭,到底是對還是錯?因為已經嫁做人婦,她從此便失去了上陣殺敵的機會,就連請纓與楚離一同北征也於理不合。
大嫂的身份是永遠的沒錯,可是他的失算在於,忘記了楚離並不會一直呆在楚都,七年來,他生活的大半時間是在軍營戰場馬背上!
顧姳煙垂下眼瞼,鳳目黯淡下去,號角聲起,城門大開,她又抬起頭望過去,那一身銀白鎧甲,越行越遠了。
手在袖中握緊,顧姳煙心道,沒關係,楚離,你總會回來的,我相信你會回來的,不論那北征多麼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