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絕玩味一笑:“唔,三聖門高手眾多,我怕死在這裡,怕再也看不見喬青。”
這幾乎可說是啼笑皆非的一個回答,卻引不起任何一道笑聲。只因他們看見了真誠,看見了真實,看見了真心!他在笑,可冷峻的眉宇在提及這個名字時,便猶如二月湖面上的那一層浮冰,被和風緩緩吹開,露出下面那一汪碧綠溫潤的湖水,一絲絲變軟、變暖……
沒有人會認為,他在說謊!
白頭鎮內一片寂靜。
只有鳳無絕的聲音,從低沉冷峻,一絲絲向著柔和過渡:“我可以逃,可以跑,沒有人能在一個玄尊想要撤離的時候,把他趕盡殺絕!可我不會,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都會在這裡守下去,為了我是一個男人,為了男人的血性,為了讓喬青不對我失望……”
每個人都有愛的人,每個人都有親人朋友,每個人都有心底那一抹男人的血性。
能來到這裡的,原本也不是低階武者,就像藥城那守兵說的,這已經不是普通人的對決,但凡能加入戰局的,盡都是算的上高手的一方人物。能夠成為高手,本也都擁有一些諸如毅力,堅持,冷靜,等品質。鳳無絕這短短兩句話,將他們突發的慌張壓了下去,將心底裡的什麼激發了出來,不少人怔怔地似乎想到了什麼,或者是武者的精神,或者是自己的愛人,或者是懦弱的曾經?
當鳳無絕說,他預感到大戰就在這一兩日的時候……
他們沉默了片刻,沒再說什麼,默默回到了各自的地方,幹著各自的事。
“爺,你說的太好了!”耿直的陸峰衝過來,一臉崇拜。
陸言撇撇嘴,有點兒狐疑:“爺,如果到了必死無疑的時候,太子妃會……”
鳳無絕揹著手經過他身邊:“喬青啊,她肯定跑啊!”他都能想到那貨的反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撤!然後撒腿就跑,什麼武者精神全狗屁。
“……”陸言默默心說,果然:“那您剛才,是騙人的吧?”
太子爺的微笑著遠遠地走了,只有一聲悠閒的含滿了笑意的話回答,被寒風吹了過來:“第一句的後半段是真的。”
——於是,剛才那慷慨激昂真情滿滿的一段話裡,只有“怕再也見不到喬青”才是真的麼……
——於是,滿腔激動被嘩啦澆滅的陸峰,淚流滿面。
……
翌日清早,白頭原上蓄勢待發。
沈天衣靜靜站著,依舊的一身白衣,一背白髮。
身後是一排排一列列的武者。這裡面,有三聖門的一部分,有永珍島的全部兵力,還有來自蜀中的那些遊勇散兵。乍一看去,那一片烏壓壓的腦袋足足蔓延了小半個平原。腳下踩著枯草的聲音匯聚在一起,猶如炸雷一般刺耳,碎草袍角在寒風中獵獵翻飛,和半空中一面巨大的充滿了殺氣的旗幟,交相輝映。
他們一寸寸前行,轟隆隆地逼近平原盡頭的白頭鎮。
這一場強攻,在平靜了兩個多月之後來的太過突然。
可白頭鎮內,卻沒有任何的慌亂。
鳳無絕站在牆頭上,一身黑衣,墨髮狂舞,和遠方越來越近的那月白衣衫雪白髮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眯著鷹一般銳利的眸子,一眼捉住了那道身影。
遙遙兩方,兩個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倏然一撞……
第三卷 橫掃翼州 第二十七章
茫茫平原,騰騰殺氣。
一方,是以沈天衣為首的強攻陣營,正向著白頭鎮寸寸逼近。一方,是以鳳無絕為首的堅守陣營,並立城頭蓄勢以待。
兩邊的人馬都可以數萬計,一眼望去,不見盡頭的平原兩側都是烏壓壓的人頭。轟隆,轟隆,對面的陣營步子猶如悶雷炸響,越來越近,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