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似乎極通靈性,瞪足雙眼盯緊紀空手看了良久,輕“嗚”一聲,竟然點了點頭。
紀空手沒想到自己無心之言,竟然得到反應,心中大喜道:“原來你還能聽得懂我的話,這可真是奇哉怪也。”當即拋下魚肉,撕裂成條,喂到狼嘴邊。
看著野狼吞嚼不迭,自是多日未食,飢餓難耐,當下又回到澗邊,又捕殺了幾條大魚喂之,然後細細地察看野狼的腿傷。
這野狼的四腿骨盡折,顯然是一時失足,從高處墜下所致。野狼性情孤僻,一向獨來獨往,一旦有傷,它有天生的自療手段,自然無礙,只是像這頭野狼的傷勢,爬行猶難,又怎能採藥自救?紀空手混跡市井,雖然沒有見過野狼,卻常常遇狗,狼與狗大致同類,他便按照以往所見採來幾味草藥,剁碎替其敷上,撕下衣巾,替它包紮好。
這一番折騰下來,花費了四五個時辰。野狼通靈,感到紀空手為己忙碌,也就盡去敵意,偶爾伸出舌頭輕舔紀空手的臉頰,雖然腥臭,但紀空手並不在意。
他原想折路而返,剛走數步,又聽得野狼召喚自己。他的目光掃去,正與狼眼相對,卻見那狼眼之中已無兇光,多了一層感激與哀求之意。
“這可奇了,它何以也會有如此豐富的感情,竟然對我如此親近?莫非它不是一般的野狼,而是一頭通曉人性的靈異之狼?”紀空手暗暗稱奇,轉念一想,又留在谷中。
他卻不知,這頭野狼存世十年,天生兇悍性殘,孤身生存在大森林中,不知經歷了多少生死搏殺,終於成為了這森林之王。它深諳“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所以它總是獨來獨往,恃強凌弱,在它的意識中,永遠不會有“朋友”二字,只有敵人。
它之所以對紀空手錶示馴服之心,卻是出自真心。因為紀空手的身上積存著補天石的異力,它生於天地之間,吸收靈異禽獸之氣,自然而然會對百獸千禽有鎮服之力,這頭野狼縱然桀驁不馴,但面對這股奇異的魔力,面對比自己更強的強者,它惟有馴服。
這也是它何以能聽懂紀空手言語的原因。
一人一狼相處四五日,難得有狼會如此聽話,紀空手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倒也樂於與它嬉玩。狼與人之間感情愈深,竟如好朋友一般。
眼看野狼傷勢癒合極速,紀空手明知分離在即,心中生出戀戀不捨之感。只是想到自己若是與它相伴,一出人世,必然驚世駭俗,只得打消了帶它同行的念頭。
這一日紀空手替野狼拆去裹布,看著它支撐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幾步,不由大喜道:“狼兄,你傷勢無礙,又可在森林中自由跳躍了。”
狼兄勉力過來,依偎在他的腳下,輕嗚數聲,很是感激的樣子。紀空手俯下腰去,輕拍它的腰身道:“你傷好了,就該到我們分手的時候了,如果我僥倖不死,必定會回來看你。”
狼兄輕咬他的衫角,緊緊不放,似乎感到分離在即,眼中露出一絲哀婉的眼神。
紀空手拍拍手道:“你捨不得我,我又何嘗捨得你呀?”他站將起來,突然感到心口爆漲欲裂,無數道絞痛如魔鬼般緊纏不放,瞬間淹沒了他的整個意識。
“難道這一次真的是心脈之傷發作了嗎?”紀空手心中狂喊道,頓時暈厥過去……
當他悠悠醒來時,已不知是幾天之後。
紀空手聽到一股熟悉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那如暴雨般的絞痛已不知所蹤,消失在了他的意識之外。他想起了狼兄,睜眼一看,卻見狼兄忠實地守候在他的身旁。
狼兄見得紀空手睜開了眼,驀然驚喜歡叫起來,伸出長舌輕舔著紀空手的臉頰,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依附之情。
紀空手微微一笑,嘴唇一動,正想説話,只覺得自己的口舌異常發苦,舌尖中還有不少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