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微笑搖頭,只是吩咐讓廚房多準備烙餅,兩隻大皮袋中裝滿水,以備路上飲食之用。
掌櫃的見他執意西行,吐了吐舌頭,搖頭嘆道:“隆冬時節,天寒地凍。再往西去,只怕很少能見到一個人影,只怕老虎、豹子、獅子、狼群等野獸倒是不少!小兄弟,你一個兒也敢出關,也不怕危險。佩服,佩服。”
說著望了望江浪身邊的佩劍,連連搖頭,卻也不再多言了。
江浪打聽了一下西去路徑之後,便即洗腳上床,早早睡了。
翌晨繼續趕路。途中果然如老掌櫃所說的一樣,已極少見到行人。
江浪卻不以為意。如此一連數日,一人一騎賓士於塞外荒原,但覺天地正寬,無拘無礙。數千裡荒漠草原,耳邊風聲尖銳,天寒地凍,途中別說行人足印,連野獸的足跡也殊不多見。
極目遠眺,雲山茫茫,霜風悽緊,宛若到了世界的盡頭。
這日正賓士間,忽地臉上一陣冰涼,一朵雪花落下。他一抬頭,只見半空中密雲如鉛,一片片鵝毛般的雪花飄下。
那雪越下越大,一片片飄在他頭上、臉上、衣上、手上。
鉛雲低垂,北風凜冽,朔雪紛揚。
這等塞外大雪、朔風呼號的情景,較之中原冬日的落雪氣象,自是不可同日而語。饒是江浪身負“混沌訣”神功,亦自感到冷風颳面如刀,寒意侵體。
須臾之間,飛雪撲面,北風更緊。
江浪從包袱中取出公孫教主準備的白狐裘大衣,披在身上,又摘去破爛不堪的草帽,換上白狐皮帽子,頓感暖和了許多。
他心想:“看來岳母大人早料到我出了玉門關之後,便會換上這件貂裘大氅。嗯,她老人家這一安排,倒也周密。在這荒無人煙之地,這套皮裘再名貴,也不會有人打我的主意了。”
他抬頭西望,但見鉛雲低壓,天色昏黃,顯然已過申時,尋思:“雪越下越大,今日是不能再趕道了。不如在天黑之前,找個人家歇腳。”
只是他貪趕路程,那西北苦寒之境,地廣人稀,更兼風雪殘年,哪裡見到甚麼人家?
他縱馬賓士了一個時辰,天已昏黑。
極目望去,暮靄蒼茫之中,雪花狂舞,天地間白茫茫的,早已遍地瓊瑤。天昏地黑之際,卻哪裡還辨得清東南西北?
他知道自己錯過了宿頭,又想起前些時日在黃土高原之時,見當地人住在窯洞之中,倒也暖和舒泰。此刻卻是欲尋一窯洞亦不可得。
他騎在馬背上,信馬由韁的在莽莽雪原上趕路。只希望那馬兒能帶自己尋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這時候,他心中不免自怨自艾:“早知道要下大雪,我便不該急著趕路。總是我經驗不足,‘早看東南,晚看西北’。現下倒好,連東西南北也弄不清楚了。這裡可不是馬陵山,更不是姑蘇城,到處都能棲身。我若非身有內功,不畏嚴寒,這般胡亂在這荒野之地瞎逛,不給餓死凍死才怪!”
轉念又想:“此去救小曇,萬里風霜,不在話下。這番大雪,便當作老天爺對我江浪的磨難便是。我連區區風雪也應對不了,又有甚麼資格救回愛妻?”
此後按轡徐行,途中所經,原本盡是黃色的沙丘和黑色的山崗。過不多時,荒丘高崗也盡數變成了銀色的雪丘。到得半夜,雪深盈尺,饒是黑旋風神駿,卻也支援不住了。
江浪只好躍下馬背,牽著韁繩,在茫茫無際的雪原中,衝風冒雪,大踏步趕路。
一人一馬,俱是口噴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