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帛布之上,寫著這些文字,王朝的眼中也是透露著欣喜之色。
王朝出使,與史上的張騫鑿穿西域不同。
張騫鑿穿西域,為的是聯絡月氏,夾擊匈奴,斷匈奴右臂。
而王朝出使,則是一個探頭兵,是來查探這大夏、月氏虛實的。
王朝自己非常清楚這一點如今天下誰不知道天子的壯志?
是以,這一路上,王朝所過之諸國,他都會細心記錄自己觀察到的、聽到的、看到的,乃至於猜測到的東西。
在這大夏這十餘日,王朝每日與大夏的王族、貴族燕飲,出入藍市城內外,察看此國的國情、基層以及軍隊。
基本上,將這個國家的底子摸清楚了。
大夏是不是唐虞之國?王朝搞不懂。
但,這大夏是典型的弱國。
其民軟弱,任由其貴族驅使和鞭笞,而很少有人會反抗。
其兵怯戰連看守其王都城門的守城士兵以及王宮的禁衛軍,都是懶懶散散,一副得過且過的模樣。
且軍隊裡大都是老弱病殘。
甚至,連其禁衛軍,也竟然不能齊備甲冑。
這樣的國家,這樣的軍隊,別說是對付匈奴人了。
恐怕,就連真番人都可以欺壓一下。
不過……
王朝知道,這是有原因的。
他提筆繼續寫下去:“臣聞之,蓋大夏之衰微,有其因也!其先王號歐木一世者在位時,稽號曰帝,北服身毒,西與安息爭鋒,南與康居紛爭,稱霸有年,後為其子歐木二世而弒……”
寫到這裡,王朝胸中也是正義感十足。
對中國人來說,弒君者,毫無疑問是要被人唾棄的。
“歐木二世,弒其父,為其**民所不容,乃借月氏兵平其內亂,方得為王!”
“月氏既立歐木二世,乃臣其民畜,廣其田宅,動輒取其金銀……”
“臣在大夏聞之,蓋在漢元德四年、五年,匈奴皆西征之,先伐破大宛,得其人民牲畜,後取大夏、月氏、康居之人畜……諸國皆敗,畏匈奴曰:天王之鞭(宙斯之鞭),乃遣使獻黃金珠玉、財帛美人、工匠器皿無算,乞請匈奴退兵,方得安寧……”
寫到這裡,王朝也是感慨無比。
自入大夏以來,王朝看到了繁華的城市、繁忙的市井商業以及大量的人民。
這裡的人,雖然相貌膚色甚至連眼睛的瞳孔,都與中國不同。
但是,這裡的黃金很多,這裡的土地很是肥沃,這裡的資源數之不盡,更有層疊的險峰,蜿蜒的河流,壯麗秀美的山川。
高原上,雪山皚皚,平原上,流水潺潺。
只是此地的農業和手工業,都極為落後。
大夏人甚至還停留在類似宗周時期的奴隸主莊園經濟時代,這讓王朝在唏噓之餘,也是感慨不已。
與漢室相比,大夏人已經全面落後了!
“王公,還請早些歇息,明日,那貴霜翕候要來呢……”一個跟隨王朝一起出使的官員推門進來說道。
王朝聞言,點點頭,將手裡的帛書,遞給對方,囑託道:“務必用心儲存,等來日,吾等回朝,面見天子,承奏此類奏疏!”
對方聞言,也是鄭重的點頭。
當初,從長安出發時,使團有胡漢隨從、官員、護衛一百多人。
但是,等到使團穿越河西走廊以後,就只剩下了二三十人,其他的人,不是葬身在河西走廊的群山峻嶺之中,就是被當地的野獸、野人襲擊而亡。
甚至,整個使團差點死在了河西。
幸虧,關鍵時刻,有一個羌人部族相助,幫助使團,走出了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