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一年要多收數千萬錢的算賦。
這麼多錢,一個小小的郡守的能耐顯然是遮掩不了的,哪怕,他姓竇。
這官場上,一件小事,都可能被政敵拿來大做文章,何況是每年數千萬錢的買賣!
御史大夫衙門。廷尉衙門,還有丞相衙門,居然都在這個事情上。成了啞巴,劉徹甚至都沒聽人說過,有這樣的事情。
嘿嘿,難道不奇怪嗎?
姓竇可不是護身符!
朝廷上不鳥竇家。不喜歡竇氏的人。一抓一大把!
不然,當年,竇廣國為相的風聲剛剛放出來,朝野物議怎會那麼洶湧?
於是,送走郅都後,劉徹一頭扎進了少府的檔案室,一直蹲到夜幕降臨,方才出來。
走出檔案室的劉徹。一臉的無奈。
資料,永遠不會騙人!
劉徹現在已經差不多知道。這裡面的貓膩了。
在少府的檔案裡,劉徹發現,被劃歸給他這個太子的十個封縣,居然照常有算賦和田稅以及芻藁稅入庫,分文未少!
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就是老劉家自己也是這場盛宴的參與者!
本應該是從租稅、算賦和以及芻藁稅中扣除的每戶兩百錢的太子食邑費用,被人攤派了農民頭上。
這還是關中!
劉徹此時感覺,心情無比沉重。
連國家的最高層,金字塔的頂端,都參與到這場盛宴中,你還還能指望下面的官員有節操?不會有樣學樣?
然而,此時此刻,摸到事情真相的劉徹,只有一個念頭——這是在自己給自己挖墳墓!
劉徹不知道,這事情,究竟是皇帝老爹自己也清楚,還是,有人在裡面搞鬼。
兩者可能性,都存在!
皇帝這種生物,永遠都不要指望它的節操會有下限!
所謂的明君聖主,掉起節操來,連暴君都會感到恐懼!
但劉徹卻覺得,這樣的事情,以他老爹和先帝的性格,大抵是做不出來的。
不然,這豈非是自己抽自己耳光?
前腳剛喊完輕徭薄賦,免除了一大堆田稅,後腳自己就給自己一巴掌,劉家人還沒這麼傻逼!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官僚們為了政績,沒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每年十月的考績,就是一條勒在漢家上上下下官吏脖子上的繩索。
人口、戶數、田畝、稅收,哪一個都是考核的目標。
為了頭上的烏紗帽,這幫傢伙,沒什麼事情不敢做!
休說是區區攤派了,便是把農民逼的破產,賣兒賣女,甚至逼死,又與他們何干?
而發展到現在這樣遍及全國的攤派加派,劉徹覺得,倒不是所有的官員,都喜歡這樣幹。
不然,晁錯、趙禹甚至張湯的態度,就不會那麼奇怪了。
只是……
你不幹,別人都在幹!
這就好比在一個考場裡,其他考生都在作弊,你不作弊,那就只有等著被淘汰!
一個很顯然的例子就是,前丞相故安候申屠嘉,兩袖清風,清廉一生,最恨貪汙。
但面對滿朝上下蔚然成風的賄賂之風,甚至連宮廷中都興盛無比。
縱使是丞相,他也有心無力,只能保證自己不貪不拿。
這麼想著,劉徹深吸了一口氣,回頭望著太廟(太宗孝文皇帝廟)的方向,劉徹搖了搖頭。
說起來,官風世風,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局面,他的那位皇祖父,起碼要負一半責任。
當初,將軍張武貪汙受賄,證據確鑿,人贓並獲。
結果,出於收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