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很齷齪?很……呃——”酒嗝打不停,他真醉了。
母騾沒哼聲,白毛鼻頭溫柔地頂將過來,蹭蹭他胸口,磨磨他頸窩和峻頰。
男人躁亂的心緒漸漸寧定而下。
他腦袋瓜不太濟事,仍暈暈然,想到那姑娘的音容模樣,難以言喻的柔情在胸臆間漫泛。
他累極般合上眼,嘴角微彎,低喃:“……是,我還是想著她,不能忘、不想忘,想看著她的臉、和她說說話,春花……咱們一定要回去,她等著我們安然歸去……”
一百二十隻騾馬跟著深具遠途跋涉經驗的頭騾,在初冬時離開“霸寨”,一行人馬拉得長長的,浩浩蕩蕩地穿山、涉水。
他們走過變化莫測的沙漠和礫原,跨過谷地和高山稜線,行行復行行,遇過山匪和河寇,兇險萬分,倒也越戰越勇,更碰過幾乎無法橫越的湍流和斷壁,但法子是人想出來的,只要決意往前挺進,騾馬健壯,人也平安,再險的難關都能迎刃而解。
於是,大雪盡歇,春寒料峭的時分,馬幫與玉家的人馬終於走穿險峻山水,尋到西南域外第一個小國,並在王城中停留近一個月。
當地官員和富豪見他們陣仗龐大,詢問下知是專程來中土域外做買賣的漢商,無不殷勤招待、多方聯絡。
異域小國眾多,各地有各地的風情和產物,春去夏至,前後約莫五個月,他們已連連走訪四、五個小國。
“江南玉家”這一趟主要為探求新礦源,馬幫則是把從中原馱來的茶葉、布疋等等貨物銷賣出去,再沿途買下許多稀奇玩意兒,準備運回漢土轉賣,再大賺一筆。
當然,玉家的人馬這一路上多得仰賴“霸寨馬幫”的漢子們關照,這種要錢不要命的長途遠行,光把自個兒照看好還不夠,連馱獸和馬兒都得一塊兒顧惜,若無馬幫好漢相挺,玉家想靠一己之力闖關,怕是難成。
因此啊,兩邊的大當家雖都“走婚”在一塊兒,關係非比尋常,幫主石雲秋還是要對玉家“明算帳”,凡玉家該給馬幫的好處,樣樣都不能少。
回程已是盛夏時分,路途較之前冬天時好走許多。
他們繞在迂迴曲折的山徑上,一邊是山壁,另一邊則是陡峭山崖,崖底深不可探。隱約聽見激流奔騰聲。
上次走這一段險路時,寒風挾帶飛雪呼呼亂吹,人與騾馬皆被雪花覆了滿頭滿面,當真舉步維艱,後來共損失三匹騾子,人倒都有驚無險透過了。
而夏天重過此地,景緻已大大不同,風仍舊強大,但遠山含笑,更遠的山頭則留有萬年雪,沿途能見紅花和綠草,鳥語伴著談笑的人聲一路相隨……很輕鬆、很愉悅,不是嗎?
但,誰知好幾顆拳頭般大的落石會這麼毫無預警往下砸!
原本隊伍分作五人一小組,五人的腰間全都連繫著粗繩,以防過山徑時被強風吹得腳步不穩,落石陣剛有動靜,石雲秋早揚聲提點後頭人馬。
然而,後頭的人沒事,領頭的第一組可慘兮兮,被亂石砸了箇中!
意外暴起,先是騾子吃痛嚎叫,性情大變地亂踢亂踹,把其中一人攔腰撞落,牽一髮動全身,那漢子一往下掉,腰間繩把前後兩人一塊兒往底下拽,當中一個還是玉家主爺玉鐸元!
落石未歇,仍大顆、小顆紛紛往底下落。
第一組排在第五位的石雲秋終於支援不住,她底盤開始鬆動,眼見要被拖落。
“力頭!”無驚懼,石雲秋的暴喊中盡是提點意味,要堅守第一位的巨漢給她死命撐持下去,因為待她也被拽下去之後,將有四條性命全仰仗他一人獨撐。
困局。
老天降大任下來,不撐活不下去。
“喝啊啊——”力千鈞仰首暴喝。
他陡地氣聚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