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算數嗎?莫非你是個傻瓜?”吳孝增教訓他道。
劉知縣茅塞頓開:“那就叫他們去抓。”
吳孝增說:“慢著,對他們說明白嘍,抓一個土匪賞五百文,從保釋金裡提取。保一個人收五十兩銀子。”
劉知縣不明白了:“那抓了再保釋,如何完成省裡曾大人的定額呢?”
吳孝增笑道:“這你就不明白了。快班抓的人,被你放了。回頭再讓那壯班去抓。”
劉知縣醒悟過來,拍手稱快:“妙哉,妙哉。你抓了我放,我抓了你放。他們受罪,咱們賺錢,這個官好當。”
吳孝增說:“要說,還得感謝長毛軍哪。要不是他們造反,朝廷急需用人,哪有這種機會?趕上太平盛世,你敢這樣子收錢?除非你是個傻瓜。”
吳孝增出了縣衙,忽然想起一事,回身走轉來,對劉知縣說:“差點忘記了。上次那個給胡家報信的阿牛,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四哥有啥子吩咐?”
“他就是一個很好的土匪唦。”
縣裡的捕快到了馬路口時,阿牛正光了膀子,在河灣裡捕魚。捕快原來是認得他的,不由分說,上去把他新買的魚網,用刀割斷了。他不知出了啥事,連問:“我犯了麼子法?你們毀我的魚網?那是我五兩銀子買的。”
捕快說:“就是因你啥子法也冇得犯,才抓你。”說著把他捆了。
阿牛連聲叫屈,捕快哪裡肯聽,與其他被抓的百姓拴在一起,牽了向縣裡走來。
阿牛的媽已經死了,還是那次阿牛去胡家報信,從里正老倌家裡挖了一升糙米,做了一鍋乾飯。等阿牛走後,瞎眼老婆婆因飢餓得太久,忍不住多吃了兩碗,活活給撐死了。
阿牛帶領接湘蓮屍體的胡家家人來時,老母已經做了飽死鬼,在去天堂的路上哩。家人回來與湘沅說了,湘沅命雯兒拿了五十兩銀子,叫阿牛把老母葬了。
鄉鄰們知道阿牛有了銀子,上門提親的就接連不斷。阿牛去找里正老倌拿主意。里正老倌正好有個小女兒,今年才十二歲,就要許配給阿牛。阿牛嫌老倌的女兒太小,死活不肯。氣得里正老倌也不願意多管他的閒事。婚事就這樣拖了下來。
到了縣裡,開始提審。劉知縣提醒大夥兒說,只要有人能擔保他是良民,就可以放人。阿牛想了半天,只有里正老倌能為自己擔保,可是因為不願娶他的女兒,已經把老倌得罪了。
到了第二天,抓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捕快嚇唬阿牛:再不找人擔保,就要送往省城砍頭了。
阿牛嚇得三魂喪了七魄,思索得腦殼疼了,終於想起來保人。他對捕快說:“我想起來了,我找胡家的人給我擔保。”
捕快啐了他一口,說:“你是啥子東西?要找胡家擔保?就是大人同意,胡家哪個能為你擔保唦?現在他們家只剩下胡嘉寶一個人了,還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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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六章(6)
阿牛:“不是有一個小姐嗎?人好得很。”
捕快:“你是說八小姐吧?人家早就出嫁嘍,隨她男人到京城享福去了。”
阿牛哀求道:“你就幫我去找一下,看他們家還有啥子人。”
捕快:“我幫你找,你給我啥子報酬?”
阿牛:“我送你一兩銀子好不好?”
捕快笑了:“你這個窮鬼,連堂客也討不起,還有一兩銀子?”
阿牛賭咒:“騙你是烏龜王八唦。”
捕快見他說得認真,就去了胡家。來到門前,見大門緊閉,摘下水火棒一連敲了幾聲。過了好久,才聽有人來到門內,問道:“是哪個?”
捕快說:“縣衙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