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雨雲堆滿了廬州的天空,無數道透明的雨絲編織成一道道厚重的雨幕,在那厚重的烏雲縫隙處,還可以看到一條條明亮的閃電...“轟隆隆”一陣雷聲在廬州上空迴盪,閃電也照得軍長辦公室瞬間亮如白晝,隨即又陷入一片昏暗。
辦公室內,安娜輕輕拍撫著武新宇睡覺,武新宇那粉撲撲小臉上掛著淚珠,他的嘴角微微蠕動著,這個小傢伙呼吸平穩肩膀微微聳動著,似乎剛才的驚雷並沒有吵醒他,現在的她只是緊緊的抱住了安娜的腰。
“爸爸,我們和媽媽逃走吧...我不想別人喊我太子爺...”安新宇這句話嚇了安娜一跳,可低下頭才知道是這個孩子在做夢。
安娜眼眶中也被淚水充滿了,她不敢哭出聲,她知道當前的地位給了她和孩子從未有過的安全感,以及末世前都不曾有過的生活,可她嫁的人已經變成了廬州這座“末日天堂”的統治者,現在廬州這個相對穩定的城市已經有了一百萬人,可它還像是個磁鐵一樣不停地吸引著數以萬計的流民趕往這裡。不為別的,就單單是廬州城滿地的變異草籽根本就餓不死人這一點也足夠所有無家可歸的人冒著各種各樣的危險來到這裡。
可他們一家還能退嗎?安娜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對這個兒子說,‘你要像個繼承人的樣子‘,這句話是安娜對這個小屁孩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
安娜用掌心在自己深邃的眼窩附近擦了擦眼淚,隨後輕輕吸著鼻子,高挺的鼻樑微微抽動著,今天是她派出的第十波找在高原客居的父母了。這種事她從沒有說過,她害怕我會想起一些“往事”。安娜心情平緩了一些,看了看腳下的那條平時站起來足有一人高的大狼狗二十一,現在它也沒了白天那神氣活現的勁頭,只是用它有小孩巴掌大的爪子搭在已經仰面睡得人事不知的水豚‘慢慢‘的肚皮上。
雨勢似乎沒有減弱的跡象,廬州的天空依舊陰沉而壓抑,鉛灰色的雲層厚重得彷彿能壓彎天際。雨絲如織,密密麻麻地覆蓋了整個城市,讓街道上的行人匆匆,車輛的燈光在雨幕中顯得格外朦朧。忽然,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安娜臉上已經有些蒼白的面容和她晶瑩的淚痕。
她就這麼看著巨大玻璃上的水痕就像是一條條透明的小蛇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她依稀可以從巨大的窗戶看向外邊的街景,一道光映入房間然後再次消失,隨後就是“唰”的一聲輪胎在水窪中掀起泥漿在輪子周圍翻滾起來,伴隨著雨滴敲打在窗戶上的節奏,構成了廬州這個末日城市獨有的交響樂。安娜的目光隨著那道光的消失而變得遙遠,她的思緒似乎也隨著雨水流淌,飄向了遠方。
另一邊的襄城號戰列艦中,此時身處荊楚省楚陽市的我,同樣看著眼前的雨景,雖然我不知道現在的安娜心情如何,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在等我的電話。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沉沉睡去的柳青和李潔,目光穿透舷窗外的雨幕,望著遠方模糊的天際線。荊楚省楚陽市的雨,和廬州的雨一樣,無情地敲打著這座城市,這難得的靜謐讓我心中再次湧起了滿滿的愧疚。
我拿起電話,深吸一口氣,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電話那頭,傳來了安娜的聲音,帶著一絲期待和不安。
\"廿無,那邊的事忙完了嗎?\" 安娜的聲音透過雨聲傳來,帶著一絲顫抖。
“老婆,不好意思,這次遠征辛苦你自己守家了...我...我對不起你....”話說到這裡,就卡在嗓子裡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電話那頭的安娜沉默了片刻,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的心情,她的聲音裡夾雜著雨聲和雷鳴,顯得有些遙遠,卻又如此清晰,只聽她嘆了口氣,然後我清楚的聽到她鼻子抽動的聲音後,小聲說:“沒什麼,我知道你很多事身不由己...新宇睡了要不要叫醒他?他想爸爸了。”
我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