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散朝之後早膳都顧不得,便直接擺駕王府,前呼後擁,陣仗不凡。
琳琅滿目的點心端上來,小皇帝端坐條案之後,自有一份渾然天成的貴氣與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夜放不苟言笑,小皇帝與他並不熱絡。或許,這皇叔對於他而言,也僅僅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叔侄二人坐在一起,一板一眼,看起來便覺得夜放那張臉過於地枯燥。
倒是鳳楚狂插科打諢,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令小皇帝覺得逗趣許多。
鳳楚狂請了雜耍班子,兩人煞費苦心挑選了小孩子喜歡的雜耍,戲法,耍猴,精彩絕倫,小皇帝卻看得興致缺缺。
宮中有多少人殫精竭慮地想要討好他,宮裡的教坊司都不排練歌舞,改成雜耍了,小皇帝自然不像是鄉下里鮮少見識的頑童,這些都看得膩了。
他端坐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催促鳳楚狂:「鳳世子,你說的會跳舞的兔子呢?」
鳳楚狂站起身來:「臣這便下去準備,請陛下稍等片刻。」
擊了三下掌,場中的人盡數退了下去。
一隻穿著大紅色袍子的獼猴從一旁遮擋的幕布後面鑽出來,接連翻了數個跟頭,竄到大殿中間,手裡拿著一面銅鑼,「鐺鐺」地敲了一圈,衝著小皇帝的方向跪下磕了幾個頭。
一隻黑色的八哥從殿外飛進來,圍著大殿轉了兩圈,粗啞著嗓子叫:「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皇帝精神一振,頓時來了興致,兩隻穿著黑色緞子繡金龍朝靴的腳丫在條案後晃了晃。
只是這情節好像和提前排練好的有點不一樣。
夜放蹙眉,心中狐疑,一把拽住轉身欲走的鳳楚狂,壓低了聲音問:「你這是安排的什麼名堂?」
鳳楚狂輕咳一聲,愁眉苦臉地道:「七皇叔,不得不告訴你一個壞訊息,那隻兔子昨夜裡得知自己要朝聖,竟然一時間高興死了。」
夜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那隻兔子高興死了!」
夜放這才咂摸出味道來:「死了?」
鳳楚狂篤定地點頭:「節哀。」
夜放頓時就怒火三丈,可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鳳楚狂,你沒有跟我開玩笑吧?昨日本王回府,你還拍著胸脯向著本王打包票。都這個時候了,你告訴我,兔子死了?你我費盡心思,將皇上請來王府,是為的什麼?」
「息怒,皇叔大人息怒。」鳳楚狂嬉笑道:「你也別著急,我賠你一隻就是。」
夜放知道,鳳楚狂看起來吊兒郎當,但是絕對不是不知輕重之人,狐疑地挑眉:「你找到了一模一樣的兔子?」
鳳楚狂呲著牙,趁著夜放疏於防範,一溜煙地逃了:「拭目以待吧。」
夜放一時間心裡忐忑,不知道鳳楚狂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可是一時間又無可奈何,只能耐心等待,暗自捏了一把汗。
小皇帝已經等得不耐煩,只聽場中一聲手鼓響,幕布之後,突然湧出一群小兔子,個個圓滾滾,肥嘟嘟,憨態可掬。在場中歡快地蹦跳,帶著一點驚慌膽怯。
小皇帝最是喜歡這小東西,瞅瞅這個,看看那個,有點目不暇接。
突然,一聲虎嘯,駭了場中諸人一跳,就連御前侍衛都一把握緊了腰間佩刀,警惕地四處張望。
幕布蕩漾,後面冷不丁閃出一隻「斑斕猛虎」,一聲咆哮,小兔子們猛然受驚,四散而逃。
那隻猛虎身手敏捷,縱身一躍,便將一隻小兔嘰摁在了獸爪之下,然後不顧它的驚慌掙扎,張開血盆大口,搖頭晃腦:「本大王已經餓了三日了,今日終於可以開葷,大開殺戒!」
那隻猴子丟了手裡銅鑼,「噌」地就朝著「猛虎」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