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說,那是自然。不過還是由小弟作東,就算為嫂夫人接風洗塵。還望仁兄給愚弟這點面子。”
歐陽春霆爽快地答應了:“這個要得,不算是揩民脂民膏。哎呀,只顧閒扯,還忘了問你,賢弟送我這樣的厚禮,必定是有所求而來吧?”
吳孝增這才振作了精神:“愚弟還真有點急事。”
歐陽春霆說:“賢弟只管講來,能幫忙我一定盡力。”
吳孝增看了看門口,神秘地說:“仁兄,您是否已經接到邸報?”
“是呀,你是如何曉得的?”
吳孝增笑了一下,露出他作為商人精明的一面。說道:“這個嘛,豬往前拱,牛朝後刨,各有各的路數唦,愚弟也是不好講起的。我正是為此而來?”
歐陽春霆:“你是說那些賠償的茶葉?”
“正是。我想打聽一下,這些茶葉朝廷是交由誰來採製,又由誰來承擔裝箱運輸?”
歐陽春霆聽完,就明白了吳孝增的來意,他用手點著吳孝增:“真不愧是商人呀。從這裡還能看出發財的機會來,怪不得你敢跑到新疆來與山西人爭地盤。”
吳孝增愁眉苦臉地說:“您是不知道,近年來東南幾省的協餉不到,這裡的官兵都領不到奉祿餉銀。兜裡沒錢,連拉條子都吃不起了,還有餘錢吃茶?生意特別地難做,要是能夠把這樁買賣攬到手,也是有些銀子賺的。”
歐陽春霆沉吟了一下:“此事牽扯到洋人,只怕洋行也要插手的。這樣吧,我先跟塔爾巴哈臺的參贊大臣打聽一下,再回復於你如何?”
“仁兄這樣抬愛愚弟,今後我在新疆的生意就好做嘍。我還有一樁事情,要對您講的。”吳孝增說著,站起身來,深深一揖。
歐陽春霆道:“你只管講起。”
吳孝增說:“原來的都統在時,慣例新疆的茶引票都是由‘乾茂升’專營,爾後再分批各地。這也是為了保證茶價的穩定與稅金的收入。您現在來了,這事如何辦理呢?”
歐陽春霆沉思了一下,說道:“既然前有先例,暫時還照此辦理便是。賢弟,這也是我第一次幫生意人說話。你我今後雖是兄弟,但我是朝廷的命官,一碗水要端平了。還望賢弟為人做事,都要勤加檢點,遵法度而行。不然,萬一有啥不好事出來,也休怪愚兄不講情面的。”說著話,他的口氣嚴厲起來。
吳孝增打了個激靈,連忙說:“那是一定的。小弟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胡作非為,給仁兄臉上抹黑。”
歐陽春霆:“能這樣最好。話雖如此說,倘若有啥子難處,只管找我,到底是鄉親又是兄弟唦。”這時,親兵進來說:“軍門,馬車已經備好了,啥時間出發?”
歐陽春霆這才驚呼一聲,站起身來,對吳孝增說:“只顧談話,你嫂嫂就要到了。這麼辛苦地來了,我若不去接,只怕夫人生為兄的氣嘍。”他掃了一眼親兵,壓低聲音對吳孝增說,“不瞞你說,我是有點怯內的。不知賢弟的運氣如何?哈哈哈。”
他一邊笑著,一邊朝外走。吳孝增跟在他身後,問:“仁兄,這壇茶葉咋個辦哩?”
歐陽春霆回過身來,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笑道:“賢弟,你也太老實嘍。咋個辦,留下嘍。我送給新疆的朋友喝唦。”
五
喀什噶爾參贊大臣英武,是鑲黃旗人,他的曾祖曾做過湖廣總督。到他爺爺時,家道中落,流落到長沙,已經是家無隔夜糧了。父親替人做東席,每年靠幾個束脩養活全家。英武自小飽受了飢餓凍餒之苦,發奮讀書,要出人頭地。十五歲中了秀才,二十一歲中舉,二十八歲進士及第,一路斬關奪隘,大有扶搖直上之勢。先是在京裡翰林院,後來在戶部做了幾年清苦的京官。三十六歲外放,在河北做知縣,因為治匪有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