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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這些年來先是紅襖軍起事,接著胡人侵擾,京東東路一帶早已沒多少人口,再經這番折騰,更是千里無雞鳴。這些被胡人擄走的百姓,初時只道將被販至海外永離鄉土,加之又是妻離子散,故此路上求死蹈海人數頗眾。到得東海,他們被流求大船接走之時,才知尚有與家人團聚之日,幾乎都是感激涕零。

隨船的淡水初等學堂一期、也是義學七期生,少不得將自己在初等學堂學來的話語複述給這些人聽,胡人殘暴,流求主人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又憐憫北地各族百姓命途多桀,故此花費重金自胡人處買得他們性命,他們自當勤勉努力,有朝一日好重回故土。

總之,這些人地不幸,盡數為金國官府無能與草原胡人暴虐所致,能僥倖留得一條性命,盡數是流求主人仁慈之果。初等學堂一期少年多是有切膚之痛的,說起來自是讓這些移民感同身受,再將流求豐饒說了出來,讓這些新移民有了希望。

這等策略,是嚴格按照趙與莒定下的方略而行,務必自一開始,便培養新移民的忠誠與歸屬感。此時百姓大多淳樸,哪裡經受過這般洗腦式灌輸,雖不說望風而拜,但這一路上來心懷感激總是難免。再加上那些負責宣講的人不遺餘力,將他們關懷得無微不至。雖說船上條件有限,但還是讓這些新移民體會到別樣的溫暖。

所有人之中,陳昭華是最特殊的一個。他是第二批被石抹廣彥“買”到流求去的,原本在金國之時,他家也是官宦世家,可胡人南襲之後,便什麼都沒有了。他當初被送上船上便立下誓言,終有一日要報此大仇,在淡水數年過去之後,這誓言依舊牢牢長在心間。只是他自知不過是一介書生,胡人便是排成隊站著讓他殺他也殺不了幾個,若欲復仇。金國是靠不住的,比金國尚不如地大宋更是靠不住,唯有依靠流求島主之力。故此這數年間,他可謂削尖腦袋向上爬。想方設法要鑽進流求高層之中,好以此對流求施加影響,以期有朝一日得以令流求與胡人開戰。

只是他本領有限,雖說在金國時還頗有些文名,可在流求根本算不得什麼。在他之前送來地那些金國年輕官吏,大多數還在流求製造局下屬的各作坊工場裡做工人,只有少部分才升到流求中層,與義學少年地位相當,哪裡輪得他出頭。他也不氣餒,仗著能寫得好字。做得好文章,又能厚著臉皮吹捧。終於為方有財掘出來,專做些在新移民中為流求鼓吹地事情。

這等活計,他做得得心應手,故此也算升了起來,竟然成了流求宣傳方面的一員干將。便是李雲睿,也對他另眼相看,將一本趙與莒寫的小冊子給他看。陳昭華學得這小冊子之後,只覺眼前霍然開朗。他雖說不能提刀。可手中筆尖能夠遠比刀要鋒利,他雖然不能領軍。但出的聲音卻可以比十萬雄軍更為響亮。

“此次還有胡人?”

當他在東海見著這一群運來的移民當中,竟然還有數十個垂頭喪氣同時又骨瘦如材的胡人之時,便驚訝地問道。

“孟審言專門要來的,這一批原本有一百個,路上死了三十餘個。”被他問著的是一個義學六期地,專門隨石抹廣彥與胡人交涉,知道他極是厭惡胡人,笑著道:“咱們漢人一路南下,除非自家尋死,否則百人之中也不過折損四五,這胡人不成,水土不服,又受不得暈船,故此死得極多。你路上切莫再折騰他們,若是都死盡了,孟審言處不好交待。”

“我陳耀夏豈是不知輕重之人,你也特小瞧我了。”雖說對這些胡人滿心痛恨,但陳昭華還是按捺住怒火,他心中也頗有幾分好奇:“這些胡人連自家同族都賣?”

“同族不同部,聽得石抹官人說,這些胡人是漠北送來地呢!”

原來木華黎奉命經營太行以南,有著石抹廣彥與他交易,他所擄掠來地子女青壯,盡數換作金帛器物被送還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