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程月虎等,互相意氣相投,長安城中,人人懼怕,皆雲五虎一太歲。或到教場走馬射箭,或到酒店中吃醉生事,城中文武官員俱不敢惹,就是魯國公程咬金亦奈何他們不得。忽一日有一人乃山西人氏,姓薛名應舉,前至京中求名,二則探親。
其妻王氏亦隨同相伴,正遇著張君左之子張保同了許多家丁在街上走過。張保在馬上看見王氏生得十分美貌,滿心歡喜,令家丁喚他夫婦回話。家丁領命,來到薛應舉面前說道:“我家公子喚你夫婦到府中問話。”應舉道:“吾與你家公子素不相識,有何話問?”眾家丁道:“見了自然相識,且有好處。”說著扯住就走。王氏哀告,哪裡肯聽。王氏夫人大叫道:“清平世界,又不犯法,白日拿人何故?”街上人見張府勢大,誰敢上前相勸。拿到府中,稟告公子道:“一雙夫婦已喚到了。”張保見了,滿面笑容道:“兄長尊姓大名?何方人氏?因何到此?”應舉見他問得有禮,甚是放心,乃回道:“小生系山西人氏,同妻王氏到京,一則求名,二則探親。今經喚來,兩不相識,求公子發放,我夫婦二人感恩不淺。”張保道:“你既投親不遇,在京無靠,爾妻王氏,我十分中意,今已留在府中,不若多把些銀子與你,回去另娶如何?”應舉聽了,大怒道:“我堂堂男子,滿腹經綸,豈是賣妻子的?快放我等,如其不允,不肯甘休。”張保道:“你妻子來得去不得。”吩咐將王氏鎖在後堂,將應舉提出府前,王氏看見,扯住丈夫,大罵張保:“你這狗男子,倚父奸雄,強逼良民妻子為妾。倘得訴於天子,處治你一門,方消我恨。”張保聽了大怒:“你如此可惡。”吩咐左右將這奴才解到西安府去,說他盜取張府金銀。
左右領命,將應舉捆住,解往西安而去。那西安知府見是張府發來的盜犯,屈打成招,問成死罪,次日處決。
且言那王氏被張保叫眾侍女捉入後堂去,嚇得魂不附體,兩手被捆,無可奈何,只是大哭,淚如雨下。張保笑道:“娘子不必悲傷,且從我罷!日後少不得有個小夫人之位。若阻抗不從,亦難得回鄉。你丈夫做了強盜,西安知府問成死罪,更不能活的了。”王氏聽得丈夫被屈,問成大辟,越發心如刀刺,把頭向張保亂撞。張保性急,正要用強,忽家人報知相爺回府,喚公子問話。張保無奈,即將王氏交老媽看守在後花園內,夜裡再與她成親,即出中堂而去。老媽同王氏到後花園中,老媽問其根由,王氏將丈夫被誣,並己之苦,訴了一番。老媽道:“我聽娘子之哭,已有哀憐之心。你且坐息片刻,待晚上人靜放你走。那公子害怕相爺知道,必不追究。”王氏聽了老媽之言,轉悲為喜,雙膝跪下道:“老媽若救了賤妾,我夫婦來生犬馬相報。”老媽道:“娘子請起。”待至二更,老媽開了園門,王氏逃去。王氏再三致謝活命之恩。
且言公子被相爺喚去,罵道:“有書不讀,終日在後花園頑耍,今後若不在書房攻書,家法處治。”張保被禁一月有餘。
及至偷閒問起,老媽回說王氏投池身死。
且言王氏逃出,無親可投,暫在尼庵宿了一夜。次日走到街坊上,打聽丈夫下落,忽聞人說,明日午時監斬大盜。王氏一聞此言,即問道:“長安城中要斬何人?”街坊道:“斬的是盜張府金銀的外方人,姓薛名應舉。”王氏聽了丈夫名字,大叫一聲,暈倒在地。街鄰救醒,王氏罵道:“張保,與你前生無冤,今世無仇,何故將我夫妻害得如此?真痛殺我也。”又大哭起來。街上人盡皆憐之,奈無力可救。且言是日薛剛同一班小英雄,在酒店內吃得大醉,經過狀元坊遊玩,來到金字牌坊,見一婦人哭倒在地。眾小英雄喝開眾人,著家丁上前問道:“這婦人因何痛哭?何方人氏,從頭直說。”王氏止哭,說道:“妾身王氏,丈夫薛應舉,同系山西人氏,丈夫求名,順道探親,兩不相遇,被張君左之子張保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