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香砌、絲管初調,倚輕風、佩環微顫。
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漸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趨蓮步,進退奇容千變。
算何止、傾國傾城,暫回眸、萬人腸斷。
胡小媚看了極是歡喜,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咯咯笑道:“好個妙人兒!這般會討人歡心,你若再大幾歲,這天下閨閣豈不要被你翻了過去?”
楚璇喜她妖媚冶豔,又絲毫不似普通女子做作, 況胡小媚放在現代社會也不過就是個開放熱情的女子罷了,燕屏才真的是色女一隻,若不是自身條件有限早就男女通吃了,想當年楚大美女就沒少被她揩油,初吻也被這位剝奪了。
“世上女子都是水做的,不似男子汙濁可惡,我配得起一個已是有幸—”楚璇拋了狼毫悠悠嘆息道,“ 若還去四處拈花惹草,那當真是豬狗不如了。”
他說這話時聲音並沒有特地壓低,是以周圍不少人都聽到了他的話。當時男子三妻四妾實屬尋常,便是市斤小民都家中不止一婦,楚璇剛剛那話等於將全場男子都罵進去了,幾乎引起滿座譁然。若不是眾人畏懼他神鬼默測的身手,兼之愛他容貌才情,怕又是好大一場麻煩。
胡小媚怔了怔,半晌方道:“哪個女孩子若能嫁給你,一定是天底最幸福的女子了。”
楚璇淡淡地道:“也不見得。真心又怎比黃金貴?我斷然不能給她錦衣玉食,縱是當初兩情相悅,到底敵不過似水流年,說不定日後相看兩厭反目成仇,那又有什麼幸福可言?”
韓遙終於明白,原來,這才是楚璇本心。
既渴望完美唯一的愛情,又害怕執著帶來的傷害,乾脆便用風流輕薄覆蓋了真身,藉著這一幅上天生成的好皮相,在這滾滾紅塵中廝混放浪。那一顆玲瓏水晶心,始終守得嚴嚴實實,不肯全部交付了出去。
是在怕啊,怕他薄倖,怕他負心,要給自己留足夠的退路。
本來便只靠相愛來維持的愛情,沒有任何外界條件的支撐,你我還要互相猜忌互相傷害,這樣下去何時是個盡頭?
虧自己還惱怒你在武林同道前讓我難堪,虧我還嫉妒每一個和你說話的人,我希望你永遠都只是我一個人的,可曾想過,你對我也有同樣的獨佔欲?
都只是太愛,愛得一顆沙礫也容不下,才會如此。
是我錯。
是我不公。
你要揹負多少非議多少風言冷語,才能和我走到一起。
這世界男風盛行,卻容不得男子真心相愛,更不許雙方廝守一生。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你我已都擔上了這一條罪過,你還要再加一個臠童妖孽的罵名。
這對於驕傲如斯的你,該是多大的屈辱。
可你卻從來沒有對我說過,總是自己默默承受。
我還在你面前和人曖昧親暱,等於在你已經破碎的自尊心上再狠狠一擊,怪不得你要恨,要我去死。
我要如何,才能換你回心轉意?
楚璇化悲憤為動力,下筆如滔滔江河,搶光了詩會前十二名,從美人到英雄到風景,全部都寫了,而且最叫韓遙吐血的是:楚璇都是寫了送人的!
而且都是送的美人……
而且是對他家寶貝不懷好心的美人們……
楚璇送給蘭陵千乘世家第一殺手千乘迴風的是: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合下,白首太玄經。
一向冷如冰霜的千乘迴風也不由面露喜色,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