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和夜奴說:“他們說是個女鬼,可能是死去的一個王妃。”落天兒叫來一個奴隸詢問這件事。這人說,前些年人們常在這裡看見一個女鬼,看見她的人都活不過三天,所以沒人敢來這裡。落天兒想了想,讓應龍帶著其他人下了斷崖,住進廢棄的村莊裡。他自己一個人在斷崖上等到了深夜。
有穹的傳說(3)
深夜時,那個穿著肥大白裙的女人爬上了斷崖,她四周罩著一團迷霧,扶著廢墟里面的牆慢吞吞地走,走得小心翼翼。落天兒站在她面前,這女人周圍的迷霧被一股清風吹散,他看見這是個有點發胖的女人,容貌美麗生動。她仰著頭,微閉著眼睛,嘴裡喃喃自語,嘴角不時地綻出微笑。落天兒伸手想去攙她,這女人意識到他的存在,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不安,把他一推,摸著牆繼續走。不知走了多少圈,天要亮了。女人沿著一條路下了斷崖,進入荒涼的村莊,跳進一棵槐樹下的井裡。落天兒猶豫了一會兒,跟著下去,他覺得渾身溫暖,一直下去,他浸泡在水裡,變成了一條魚,眼前是蔚藍廣闊的水底,在它的最深處沉沒著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
3。
落天兒殺了幾個陽族武士之後的第三天,城堡裡的陽族人出動幾隊騎兵把附近的山林點著了,結果猛烈的山火燒出了一夥風族匪徒,他們大約有一百多人,像一群狼一樣從煙霧瀰漫的山谷裡逃竄出來,暴露在平原上。埋伏在山腳下的陽族騎兵從兩翼出擊包圍了他們。一場屠殺眼看在所難免,這時,山上升騰的煙霧變成了一大片烏雲,瞬間遮蔽了天空,平原陰暗下來,接近黑夜,一陣電閃雷鳴後,暴雨驟至,澆得大地起霧,山火掙扎,滿世界噼啪作響。風族人和陽族人全都呆立在暴雨中。
在烏雲下面,一支忽隱忽現的騎兵列隊出現了,他們在雨水中呈半透明狀態,就像還沒有融化的冰塊,因為是雨水澆出了他們那雄偉的人形和馬形,此外他們手中的刀冒著陰森的寒光和鬼氣,令人想到墳墓。落天兒騎著一匹白馬走在這支透明的鬼魂騎兵的前頭,他臉上罩著的面具使他就像這群鬼魂中的魔頭。他走得不緊不慢,人們看到雨水在他周圍一巴掌遠的地方蒸發出一片熱騰騰的霧,就像他罩在一個透明的、直冒熱汽的水壺裡。當陽族的騎兵鼓起勇氣向他列開陣勢時,他射出了一支此後在有穹人中經常傳頌的鬼火之箭,這支箭離開弓弦後,箭鏃就自動燃燒出火苗,它在雨水中破浪而行,如同行駛的船,火苗就像一道閃亮晃動的船帆。人們看見它毫不費力地穿透了第一個陽族武士的咽喉,就像穿透一團霧那麼容易,它帶出一片絢麗的血花,箭鏃上的火苗忽的更亮了一些,然後它劃出一個弧線,又射穿了第二個和第三個陽族人,使他們連呻吟都沒有發出就跌下馬來。第三個陽族人被射死後,陽族武士們縱馬四散而去,跑了老遠才停下,往這邊眺望,看來隨時準備跑得更遠,或者再殺回來。
只有兩個陽族人沒動地方,他們留下來決定誓死一戰。其中一個人用他僅有的一隻手抓住了那支奔向他咽喉來的帶火苗的箭,此人是兩天前在樹林裡僥倖逃命的那個人,他少了一條胳膊,由於殘廢而視死如歸。此人的命運比較有趣,他在面前抓住了那支箭,但是一隻豹子從後頭襲擊了他,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豹子撲上來咬住他僅剩的這條胳膊,他手一鬆,那隻箭劃破了他的耳朵。他掉下馬來,跟豹子翻滾成一團,那野獸咬住他胳膊不放,結果他一頭撞向豹子的鼻子,豹子嗚咽一聲,鬆開了嘴裡的肉,晃著腦袋跑了老遠。這武士保住了他的胳膊,但疼得齜牙咧嘴,他對那個正發呆的年輕武士吼道:“結果了那個混蛋!”
年輕的武士舉著長矛向落天兒衝去。人們看見落天兒抽出了刀,但看不見他的刀法。那個年輕的武士從落天兒一側跑過去,馬馱著他繞了一大圈跑回來,停下,他手中的矛只剩下半截棍子,馬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