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蘇雅,我不是什麼蕭蕭。你怎麼喝得這麼多?”
她不是蕭蕭?不,是“他”!他不是蕭蕭。那他是誰?
我快速轉頭看過去。然後,寧軒那張好看得欠扁的臉,一下子撞進我眼睛裡。
我想我一定是被魔鬼附體了,不然我不會白痴地伸手到他臉上,騷包花痴缺心眼沒腦子極了地摸著他的臉頰,發情似的喃喃自語:“寧軒?寧軒,怎麼是你?不是蕭蕭嗎?你是蕭蕭變的?”他抬手按在我揩他油的手爪子上,緊緊握住,聲情並茂地喊我的名字,“蘇雅!”
我被他電麻了,虎軀一震,立刻在腦子裡閃現過一些事情。
然後我推開寧軒,轉身要走,結果我腦子暈眩,雙腿虛浮,腳步踉蹌間,身軀差點趴倒在地上。
我想我這兩步,走得一定醜態百出。
寧軒及時地一把扶住我。我掙扎,“鬆手!”
他死抓著我不放,帶著點怒氣地吼我,“你都醉成這樣了,還在鬧什麼彆扭?你究竟要幹嗎?”
他吼我我也吼他,“幹嗎都不用你管!你給我鬆手!我是你老師!你給我注意點影響!”其實話說到這,冠冕堂皇地結束多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腦子、嘴巴和心全都不受控制起來,在那一句後,我竟又怨氣沖天地吼了這麼一句:“你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你還來管我幹嗎,趕緊陪你女朋友去!”
他又回來了(2)
事後清醒時,每當回想起這句話,我都會忍不住身心抽搐,暴汗不已。
這話吼得,實在是矯情裡透著撒嬌,撒嬌中帶著嗔嗲,嗔嗲中含著酸氣。這話其實就相當於在說:你不是喜歡我嗎?可你怎麼去找女朋友了呀?
汗啊……
其實只要是女人,又有誰不是帶著一份虛榮自私的?想一個男人永遠對自己好,但是又不接受他,而當他有了別人時,又會覺得難過,可也不是因為喜歡他而難過,只是為著少了一份被異性喜歡的虛榮而失落。
然而我自己非常確定,我對寧軒的這份難過,絕不僅只是少了一份被愛的虛榮而失落。我是真的因為嫉妒、失去和無法擁有,而心痛著。
我對寧軒說:“你鬆開我!你不是有女朋友嗎?去找你女朋友去!”
寧軒不但沒有鬆手,反而一把將我抱緊在懷裡。一句話不說,任我扭動,他就那樣緊緊地抱著我。
我天生就是極富鬧人才華的主。我沒有就此安靜下來。想到這個懷抱,這幾天以來,一直為那個上廁所不帶紙的姑娘敞開著,我心裡就躥出一股邪邪酸酸的怨氣。我被他抱在懷裡,手臂繞在他身後,狠狠捶打他的背,復讀機一樣的叫喚著:“你給我走!快給我走!我不想看見你!”
我那“不想看見你”幾個字,似乎傷到了寧軒。他鬆開我,真的扭頭走了。
他走了,我的能耐也沒了。我搖搖晃晃地蹭出酒吧,被室外的小風清涼涼一吹,腦子裡左邊球的麵粉和右半球的水開始轟隆隆地攪拌在一起成了糨糊。
我蹭到牆邊,蹲下,然後開始大哭。
讓他走他就真的走了。他怎麼就真的走了呢?
越想越難過,眼淚像沒擰緊的水龍頭似的,一顆接一顆地從眼睛裡滾出來,一下又一下地砸落在地上。
心裡一絞一絞地疼。
正哭得像馬上就要斷氣的時候,一雙看起來最小也有四十幾碼的大鞋豁然出現在我眼前。
我的眼珠子被淚水泡得根本看不清東西,為了證明那兩隻腳不是幻影,我一邊哭一邊伸出手去捅了捅那兩隻腳的腳面。然後確定肉呼呼的,是真的,沒看錯。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我抬起頭,淚眼模糊間,看到一張正臭美得冒泡的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