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跑回我的小屋,全身上下淋的透透的,我蹲在門口,望著夜空,對面是黑黢黢的牆壁,除了雨滴房瓦的聲音,這個世界寂靜得似乎已經死了,我心裡寂寞寒冷的可怕,無所適從。
五.在夢陽一中,有一個現象:混得好的一般晚上總會很忙,因為要趕飯局,各種各樣的人以各種各樣的名義請客,總結一下無非是以下幾種:結識混得更好的;生日;賠禮;拉人幫自己掐架。我也很有幸趕了幾次飯局,但都是祝賀別人生日,一是我沒錢請客,再次是因為我不混事,不是我沒混過,也不是我沒膽混,就是感覺混子不是個很有前途的職業,初中在城郊中學結識的幾個大哥級人物現在都潦倒得一塌糊塗,最好也不過在某說中專給人當門衛。高一下學期,班裡有幾名同學開始不甘寂寞蠢蠢欲動了,下課後,總有些校裡校外得混混們在外面逡巡,搞得班裡烏煙瘴氣,簡直都要班將不班了。某天,老班終於發飆了,噴著酒氣,拍著桌子,指名道姓地把那幾個傢伙罵得狗血淋頭,揚言誰讓他犯堵一天,他就讓誰犯堵三年,誰敢和他的班級過不去,他就敢讓誰滾蛋,管誰誰來說說情都沒用。最後老班說了:如果你們堅持要混,那就出息點混大點,當個黑社會老大,我面上也有光,可別當個小馬仔,天天跟在別人屁股後面,還告訴別人你是我教出來的,我可丟不起這人。
老班這一番話的效果就是在整個年級十二個班裡,就我們五班最平靜,那幾個傢伙要不趁分文理科到其他班禍害了,要不就老老實實做人了。我和滿滿小威幾個充其量就是天天在一起鬧,玩世不恭,離混得境界還差得遠呢,我們都是愛學習的好孩子,而且成績都還不錯。
但是大寶卻著著實實混子一個,而且是個很另類的混子,他高我們一屆,是個人物,在學校裡稍微活泛一點的沒有不認識他的,大家都喊他大寶,真實姓名卻極少有人叫了。我是透過飛才和大寶認識的,在一起吃了幾次飯,我倆很聊得來。像大寶這樣的人物,沒見過面的也許會認為他肯定長的是滿臉橫肉一眼的兇戾,但大寶卻很瘦弱,戴著眼睛,慈眉善目,文質彬彬,說話慢聲慢氣,見誰都笑眯眯的,跟彌勒佛似的,但是要有誰因此而輕視他,認為面前的路很平坦,就一定會在上面栽個大跟頭。
週六晚上,六點之前我趕到潁川酒店,推開包廂,滿滿一屋子人,煙霧繚繞,我環視了一下,就飛幾個我認識的,其他的一看就不是善與之輩,而且其中一個更是仇家,此刻正惡狠狠的盯著我。
看到我,飛招招手,我走到他那桌坐下,這時大寶過來打招呼,我忙起身把禮物遞給他。
大寶樂呵呵的拍了拍我,說:“跟我還這麼客氣,見外了不是?”
正寒暄著,穿著高開叉旗袍身材高挑的服務員過來問大寶是否可以上菜了,大寶點點頭,服務員走後,大寶對我和飛說:兄弟,委屈你倆了,今晚我就不陪你們坐了,那邊都是老朋友,我要招呼一下。
混過的人都知道,大寶不坐這邊,是說我和飛的地位還比較低,飛臉上立即露出很不自在的表情,我知道飛很愛面子,就偷偷拉了拉他,笑著對大寶說:“行了,忙你的,又都不是外人,理解。”
大寶乜斜了已經坐下的飛一眼,然後對我說:“我知道上次你和釘子的矛盾還沒徹底解決,等會我帶你一起和他喝兩個,算和解了。”
我沒說話,心裡很不爽。
這時那邊有人喊大寶,大寶回過頭應付了幾句,然後把我拉到一旁語重心長的對我說:“我知道我說這話你不樂意,但你也知道釘子那傢伙很難纏,你沒必要和他鬥,你沒有可浪費的錢、時間、精力,如果你要是真混,你想怎麼幹都行,但問題是你跟我們不一樣,什麼是最重要的你自己應該明白,就吃點虧低次頭又怎麼樣?這是哥的心裡話,聽我一次。”